周聿白坐在办公室开小差,正琢磨着措辞,想给陈透发消息咨询一些难以启齿的问题。
周:“你之前是不是说曹昶把一个beta弄怀孕了?”
陈:“是啊,我靠,一提这事我是真佩服曹昶那小子,要不说他最会玩呢。”
陈:“怎么好好问这个,之前和你说不是还说不感兴趣吗?”
周:“现在有点好奇,你跟我说说。”
周聿白很想知道其中某些细节,既然不好直接开口问,就干脆补一下全部八卦内容。
陈:“嘿,我就知道没人会不感兴趣,这可是我最爱复述的八卦前十。”
陈透很快打了个电话过来,一接通就对那beta怀孕前是多么多么汉子,怀孕后再见又是怎么怎么连呼吸都千娇百媚作了极尽细致的描述,听了半天,周聿白愣是没听到一句想听的。
“这简直就是把人变成oga了,他是真行,怎么想到的,你是不知道…”
“你…你知不知道”,周聿白忍无可忍打断陈透,深吸一口气,还是问出唯一想知道的:“怎么能让beta怀孕?”
对面安静了足足有五秒。
周聿白把听筒拉开,与耳朵保持距离,果然下一秒陈透的喊声就破空而来,与周聿白的耳膜共振:“我操!周聿白你不是吧!你什么时候也这么重口了,我就说你平时太压抑,迟早出问题吧!”
“你别管那么多,我和他不一样。”
“不是,你怎么想的,想玩标记找oga啊,玩beta不就图个方便不会怀孕吗?”
“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是劝你别冲动,真弄怀孕了那孩子生是不生啊,曹昶那是私生子满天飞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你个未婚大好青年和他学什么。”
“不说算了。”
“哎不是,这方南都回来了,你弄个…”
周聿白干脆利落掐掉电话。
就多余问,陈透这死不正经的能知道什么,早知道直接问医生。
周聿白在和家庭医生的聊天框里敲敲打打删删改改,总算憋出一句:“beta能怀孕吗?”
“beta的生殖腔和腺体都发育的不完全,具体的发育程度要看个人情况,一般要靠促分化药物辅助,但也可能不起作用。”
换言之其实就是通过药物把beta变成oga,至于能不能成功要看个人造化。
医生再次发来消息:“周先生有这方面的需求吗?需要的话建议先带人来医院做检查,才能根据情况制定方案,一般来说周期很长,普遍在一年以上。”
“暂时不用,谢谢。”
“好的,有需要随时联系我。”
周聿白长舒一口气,从脑子里“不能和许然结婚的理由”清单里,去掉beta不能生孩子这一项。
替身这一项其实也已经不成立了,周聿白早就能完全分得清许然和方南,甚至现在他已经确定不再喜欢方南。
情人…本来就是情感关系的一种嘛,从一种情感关系转到另一种状态,合情合理又自然而然。
至于许然的工作,且不说周聿白不在乎这个,再说设计师这行,本来就是离不开包装的。
周聿白虽然对设计一窍不通,但确信如果他像方南一样营销许然,还真不一定谁效果更好,市场上永远还是稀缺资源更受关注,有天赋的oga设计师不少,漂亮的beta可不是随便就能找的。
不过周聿白不大愿意让许然成为过于活跃的公众人物,在家里被他养着就行。
许然最后还是搬进周聿白家里,周聿白工作忙,其实两人还真不是天天都能碰上,很多时候周聿白到家时许然早就睡了,周聿白上班出门许然还没醒。
许然搬进来之后完全没有想象中两人过于频繁相处的不自在,反倒是能天天享受阿姨的好手艺,乐不思蜀。
再说公寓再好也比不上三层别墅啊,健身室游泳池放映室一应俱全,许然连工作都懈怠了,有钱人的生活果然消磨意志。
许然强打精神逼着自己去工作室找回状态,以免结束关系后难以适应无法养活自己。
自从上回许然在白易安和舒朗面前进行精彩表演之后,白易安每每见许然都是一副小心翼翼欲言又止的样子,仿佛他是什么易碎品,大声点都能给他震碎。
许然哭笑不得,而对方出于关心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一再强调自己过得真的挺好的。
然而许然越是强调“好”,白易安就越是担心,想到那天在宴会上看到周聿白和方南谈笑,白易安恨不得立刻和许然告状想让他快点认清对方,又怕许然听了会伤心,两相对比还是更希望许然能开心,白易安决定还是先不说,但要是哪天东窗事发让他知道,一定,更是彻底开了下册,前页的种种都很难再与之后产生关联了。
也许某种程度上周聿白真的可以算是他的救世主,许然不免感到惊奇,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呢,对周聿白避之不及,在完全确定怀孕之前就如此匆忙地逃到这里。
潜意识里想要逃避的真的仅仅只是周聿白对孩子尚不明确的态度吗?
接下来的书页要往哪翻呢?
许然觉得两年期的租房合同也许真的是个正确的选择,在厘清规划之前就在这里好好放松一下身心好了,逃避虽然可耻但确实好用。
就把这不到两年的时间当作逃避的期限。
汽车鸣笛声打断许然的愣神,许然连忙侧身让路,对车主点头以示歉意。
对方却并没有立刻开走,主驾车窗降下,车主从窗户里探出半边身子,冲许然扬手:“许然?!是许然吗?”
许然这才看清车主长着一张熟悉的面孔,是许然的发小兼曾经的挚友刘书林。
至于为什么是曾经,大概没人能在东躲西藏疲于应付催债人的同时维系友谊。
当年刘书林冲在许然身前和上前围堵的人对峙,受许然牵连受伤住院,那之后许然跟着母亲搬家,再也没联系过刘书林。
多年未见,虽然许然如今境况大为不同,但多少对当年有苦难言的不告而别心怀愧疚,此刻站在车前有点心虚的尴尬。
好在刘书林打破尴尬,情绪激动地叫许然上车。
“你当年怎么突然就消失了,我刚出院就去找你,怎么都找不到,我还以为…还以为是催债那些人…”
“对不起,我那时候…”
刘书林一听他张口就是道歉,立刻打断他道:“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刘书林叹了口气:“虽然当年你一言不发就消失,我一开始是挺生气的,我也知道你怕连累我,但你怎么就觉得我会怕你连累?”
“对不…”,刘书林如果真的怕许然连累,也就不可能会拦在他身前还受伤住院,但许然害怕,他害怕刘书林再为他受伤。
“再和我说对不起我跟你急啊,说说这些年怎么过的。”
刘书林恨不能立刻和许然找个地方聊上个三天三夜,但他手头上正有事,只好重新约了时间再聚,不过还是热情地开车把许然送回家再走。
正如许然预料的那样,周聿白对于突然消失的许然虽然也有强烈要找回的意愿,却并没有太过大张旗鼓,骚扰白易安数次未果。
没等来白易安的回应,倒是等来了方南委婉地表示白易安已经和哥哥确定了婚期,言下之意就是让周聿白别纠缠他的准嫂子。
周聿白没想到能巧成这样,情况又确实有点微妙的尴尬,想着白易安也不大可能真给他有用的帮助,也就没好意思再找他,连带着找许然也一并搁置了。
白易安给许然打电话说这事的时候乐得不行:“这大概是我最近最真情实感开心的事了,方南人真挺好的,我不希望哥和姓白的在一起,也不想方南和他在一起。”
“不过他要是真非得挤进方家,我就是他嫂子啦,想想还挺爽的。”
许然听白易安语气兴奋地向他说些天马行空的想象,心里却挺不是滋味的,但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他再说什么也是于事无补。
“你的那个未婚夫,人怎么样?你和他接触得还好吗?”
“他啊…”,白易安一提到未婚夫,语调又降下去,“alpha基本盘呗,爹味比周聿白还足,不过我和他就是商业联姻而已,婚后各过各的。”
“那你以后要是…”许然说不出话了,好像说什么都挺没用的,不论白易安过得好与不好,他这个罪魁祸首都自顾不暇,更帮不上任何忙,积蓄已久的愧疚在此刻涌上高峰。
“哥你不用担心我,至少我现在财务自由了。”,白易安语气轻松,但许然知道白易安坚持这么多年不回家追求的根本不是什么财务自由。
大概是怕许然陷入自责漩涡,白易安又想起什么,转移话题:“而且我估计他也没功夫管我,方家乱得不得,别看方家就方灏一个alpha继承者,方南虽然是oga但看着比方灏更有接权的可能。”
许然对方家的家事不感兴趣,不过听白易安在电话对面说话,他心里安定不少,也更加坚定要与以前划清界限。
一定一定不能和以前一切令他难堪的人和事再产生任何瓜葛。
许然想着怎么能和周聿白一辈子都别见面,周聿白也正想着许然。
生理上的。
虽然所谓的标记只是药物作用的假象,许然并不是真的oga,但对作为真正alpha的周聿白来说,却是实打实对标记对象的信息素产生依赖了。
然而许然的信息素根本不存在,连许然这个人都杳无音讯,他根本找不到许然。
再没有比这更糟的情况了。
周聿白从没想过自己会动用那么多的人力和财力大张旗鼓地找人,找已经没有关系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