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听那个拙劣的三流吟游诗人讲的?娜迦仅仅是需要个潮湿的环境而已,不是必须长时间在水中生活,沼泽或者湖泊,甚至是河流也可以让我们存活。怎么样?是不是改变主意了?”
拙劣的三流吟游诗人是伊莱雅对亚瑟的代称,说来很难启齿,伊莱雅对那个砍断她双臂的埃里克,以及那个扬言要再砍一次的亚瑟,都有着无法磨灭的阴影,所以改用这么个称呼,也是伊莱雅的自我安慰。
不过在再次见到亚瑟的时候,她还是很识相地称呼亚瑟为公爵大人的。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答应的。”
“为什么?舍不得你的父亲?还是舍不得那个一回来就急着架空你的拙劣的三流吟游诗人?”伊莱雅的蛇尾搅动着湖泊,泛起的阵阵涟漪足以说明她的不满。
“那怎么会是架空呢?”恩佐笑着摇了摇头。
“我自己有多大的能力,不要说亚瑟,就是我自己也很清楚。如果没有威廉,和那些不列颠人的帮助的话,我自己可无法将这些士兵训练成精锐。”
恩佐不是个贪婪的人,能够为亚瑟做些事,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他又为何要索求很多呢?亚瑟当然不会拒绝他,可他过不了自己内心这一关。
“你就一定要亲自上战场,来向你的主子证明什么么?安安稳稳的活着不好么?为什么一定要穿着这该死的盔甲,拿着这沾满血的武器去杀人呢?!”
伊莱雅再也无法压抑住内心的冲动,她在恩佐惊讶的眼神中第一次走出了湖泊,如同蛇一样在恩佐面前挺立着,然后劈头盖脸地教训道。在娜迦的年纪中还是个孩子的她深深爱上了这个人类,伊莱雅并不会否认这一点,所以她担心恩佐也是理所应当的。
恩佐始终挂在脸上的微笑逐渐隐去,他看着这个在月光下极度诱人的小海妖一脸不满,其中还夹杂着些许担忧的样子,长叹了一口气,将视线转向了湖边的森林。
他看到一片枯黄的树叶在下一阵风到来之后再也坚持不住,和相恋一整个夏天的树枝依依不舍的分别,在空中盘旋,飞舞,并无力的落到了湖泊之上。
随着时间流逝,树枝还会有新的树叶,但这片树叶有过的,仅仅是那四个月的美好时光。
“你是娜迦,我是人类,我们...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伊莱雅发出一声嗤笑。
“如果我可以保证,娜迦族从此将不再袭击海上的船队呢?你还不准备答应么?”
?!
“你说的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不过,仅限你和你的主子的船队。你们人类的背信弃义现在还让长老们愤怒非常,想要这仇恨消散,那是不可能的。”伊莱雅用冰凉滑腻的蛇尾托着恩佐的下巴,高昂着头说,她也知道,要想让这个一根筋的家伙开窍不是一年两年能做到的,那就抛出些好处来,让自己能够继续留在他身边慢慢磨好了。
“背信弃义?”
“嗯,背信弃义,不过那都是数个纪元之前的旧事了,我也知道的不多。”伊莱雅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恩佐旁边,不动声色地用蛇尾将对方的双腿紧紧缠住,这是蛇类捕杀猎物时的一贯方法,限制对方的行动,再缓缓地缠绕窒息,就可以获得完好无缺的猎物了。
但恩佐对此却毫无反应,而是一眨不眨的看着伊莱雅,等着她的讲述。
蠢货。
伊莱雅在心中轻叹着,将尾巴从恩佐的腿上松开,让它随着湖水随意摆动着。
“我也知道的不是很详细,似乎是在一场战争中,那时候我们还自称蛇人族,你们人类背叛了蛇人族和其他种族,之后,改名为娜迦的我们就在驱使鱼人袭击你们的船队。”
“就为了这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背叛?”
“是,也不是。你们人类被摧毁了船队,自然不肯善罢甘休。那还是个...魔法和炼金术这样的超凡力量被广泛应用的年代,有很多我的长辈都因此而惨死,所以仇恨愈发累积,让娜迦和人类的对立成为了顺理应当的事情,听起来也很可笑不是吗?明明对我们来说这就是昨天的事情,但对你们人类来说,已经过去了数百代人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