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金家公主之前一样,他想骂的也是裁判——妈的,拿这个可疑的ai当裁判,也就这个什么蹴国的傻瓜皇帝想得出的馊主意!不对,他恰恰不傻,他太精明——是阴险毒辣!
有这么吹的吗?完全无视比赛内容,观众的情绪,根本不结合具体情况,所有的判罚都就事论事,那踢球的还是人吗?是一个个的工具——不对,是牲口!
只是石玄愤怒的点,刚好有扑灭他的怒火。那些犯规什么的,确实应该给牌,那毕竟是可回收垃圾这方战术素养缺失的本质造成的不平等的假象。至于你得势不得分,人家一个平平无奇的进攻就能得手,恰好说明了人家比你强,这也是实力的体现。越是能出现轻易得分的机会,越是说明他有实力。你需要打出很精彩的内容,恰恰就是因为你本来的实力不够导致你得付出多倍的努力用到多倍的运气。
顿牛梁真正不能忍受的是这个什么劳什子的天命就跟一个完全不识货的球盲一样——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球风对抗的事吗?这明明就是一支会踢球的队碰上一支完全不会踢球的队。只是不会踢球的队除了踢球,什么素质都比对手强而已。那你吹的时候不结合场面看吗?一边是想着怎么用足球上的内容找到突破口,一边是想着怎么用你那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尺度去搞砸对手的内容——也包括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当一方用足球的方法把进攻推进到足够深入的进度,另一方就用非足球的方法强行阻拦。然后你用你那套丁是丁卯是卯的死规矩来做可有可无的裁断,老夫纵横足坛那么多年,没见过这么缺心眼的裁判!
所谓天命就是这些当权的职业足球人搞出来的,难怪你们会输泰国啊!妈蛋!照你这种吹法,泰国怎么可能赢你们5比1?
顿牛梁虽然愤怒,但不紧张,因为他已经接近绝望,这样的吹法想要推翻这些足球运动员的暴政是决计不可能的。
但是在绝望之余,他还有个小小的愿望——他希望至少今天好过一点。
今天能不能好过,要看丫头的心情。他知道,丫头的心情得看这支球队,这支球队好不了,丫头心情定然好不了。他还知道今天如果赢不了,这支球队肯定好不了。
所以他默默地祈祷奇迹。
骑龙队?是叫这个名字吧?拜托你就像当年和老夫作对的那支泰国队一样争气好吗?你们身体虽然差劲,可也没有当年那些泰国的小伙子和老夫手底下那帮棒槌的差距大吧?是,你们今天的裁判是个二百五,可我也不奢望你们刷四个净胜球啊?拜托了!再进一个就好!
听说今天是天命执法,顿牛梁在拿到丫头交给自己的作业——客观评定和对手之间的实力优劣,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复,而是认真观摩学习了天命执法的一场重量级对话——九万人体育场之战。
当时看了之后,他还赞美:不愧是超级ai,多么出神入化地执法!全场0失误!完美无缺,无懈可击!
于是他很放心地给石玄交了作业:骑龙队明显技高一筹,两者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今天他才意识到:从那个时候,切入角度就错了!他不是什么出神入化的超级ai,他就是彻头彻尾的二百五!下陆中草之败就是足球败给了非足球的暴力!丰富多彩,先进繁盛的足球文明败给了原始粗鄙,野蛮血腥的足球垃圾!奥科查,卢西奥,埃德蒙多,这都是多么了不起的足球巨匠啊!最后倒在了关知,巴盖里,郑掷亿这些足球牲口的屠刀面前,这才是重点!我怎么能忘了这是这帮足球垃圾的天下啊,是那帮被泰国队爆锤的足球垃圾他们制定的规则!别说是泰国队,这么打,碰上法国队都有戏!
本来还在祈祷,莫名又想到这些负能量,又感觉心如死灰。
他在这边忽冷又忽热的折腾自个,却没意识到连狂躁丫头也没来烦自己了,甚至都没有在吐槽。
观赛的氛围比场上还沉闷。
朴鹫问扒了摸:“大师,你能给分析下现场的人心是怎么回事吗?按你的抗争说,现场的人应该是福都抗争的积极分子,按我之前的情报分析,他们被洗脑的程度是最轻的。刚才好容易想了个宰兔儿的有力口号,怎么没多久就消停了?更夸张的是,这会连声都没了,比715还惨淡呢!既然都算是半个内行,倒戈还没到时候,摇摆不合情理啊,摇摆就该在场外看直播,到现场来干嘛?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态啊?”
扒了摸心想你是因为临场心理素质太差,所以看戏的时候有机会没机会都要想些乱七八糟的吗?
想归想,军师主动学习这些有的没的,他还是得鼓励的。
“正因为懂,又希望他们赢,所以轻易不开口。”
朴鹫还是表示不能理解:“简单的加油打气都不行吗?虽然这里的足球和旧世界性质不一样,但终归还是一种体育运动啊?支持者的声援不论从运动学还是生物学上对能动性更多是激进作用啊?还有主场一直以来都算很大的优势,足球人就吃这套啊!你说轻易不开口,有这种想法来现场做什么——喔,你是不是说这理论上是芭比兔的主场,所以这局面打得有些焦灼,让他们有了这么一层顾忌?”
扒了摸苦笑:“虽然我很想表扬你最后这一句猜想,但很遗憾,至少我是觉得没有一点关系。你说声援带来的好处什么的原也不差,但是有一点,观众的助威对方向的影响是很单纯的。”
朴鹫忍不住重复了一遍:“方向的影响?”
“就比如我们给你加油了,你就必须得向前,不可能一边给你加油,你一边往回跑啊?你虽然在龟缩防守,对手的一次进攻,被你用九牛二虎之力破坏出去,球权还在人家那里,但也算是阶段性的胜利,大家热烈地鼓励,也确实对战斗力有促进的作用。那接下来人家还要继续发球,你还得继续防守,不管内行外行,这时候是不会有人加油的,大家都是忍住,绷紧了心弦在那看,等着断下球拿到球权的一瞬间,这时候才有你想要的那种正式热烈又大规模的声援。那这声援也不是白给的,都这么叫了,你得上啊,你得往前进攻啊,你不可能大家给你加油了,你一个大脚踢出去。持续性的声援必须配向前进攻。”
朴鹫更是不能理解了:“那现在的局面不该向前进攻吗?打到现在是人都知道,虽然都想赢,但其实芭比兔只要不输就行了,而你骑龙队必须赢。”
扒了摸稍微有些失望:“我看你刚才对战局分析那么透彻,弄得我都想记笔记,以为你都明白了——”
朴鹫登时谦虚起来:“请主公赐教。”
“球踢到这已经和旧世界不一样了。进退什么的一定要想清楚,否则很容易出事。”
朴鹫觉得不通:“不就是平分吗?有什么不一样,需要怎么想清楚?你不是也认可踢球不用复杂的脑力运动吗?”
“是裁判!旧世界的足球不需要怎么动脑,最关键的原因,它是人在当裁判。你不用想复杂的事,是因为你可以把复杂的事全部交给他去想,让他来承载更多精神上的压力,而球员本身大部分时间只需要承担身体的负荷和赛况对心理的压力。只管去做,至于有没有触犯规则那不重要,你只需要权衡怎么做对你有利,剩下的就是在比赛阶段性暂停不需要做的时候,通过人类的社交向裁判施压或示好,方式方法明示暗示什么的都可以,总之争取对自己有利的结果。而裁判的整个判罚跟包括即时比分在内的比赛走势,你所谓的强弱认知偏见,观众情绪,人情义理,时代背景等等等等都是息息相关的,它并不是单纯地对足球比赛本身的直观反馈。第一他没那么高尚,第二他没那么强大,不可能没有失误,甚至以天算为标准,是失误不断。”
朴鹫懂了。
天命不可能失误,是足球比赛本身的直观反馈。所以踢足球这最简单的事反而变成最复杂的事。攻防变成了最困难的抉择,因为失去的不会被找补回来。
所以,看的人也不叫唤,因为叫也没用,更让人啼笑皆非的是,叫唤可能影响踢球人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