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家在官场的故旧门人,不是受牵连罢官,就是倒戈来弹劾年羹尧,无人为年家求情说话。
剩下的,只能看亲戚。
初瑜长吁了口气,拿起剪刀,绞开封口。所料不假,七格格在信中,向大姐姐求援,道是七额驸已经下了主意,要北上回京。
之所以耽搁这许久才动身,是因之前年希尧病了一场,抽不开身。
七格格不求旁的,只求七额驸回京后,若是被家族所累,恳请姐姐请王父出面保全一二。虽说同为王府格格,可七格格甚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分量比不上长姐,所以才恳请长姐出面。
初瑜看完信,松了口气,不是想让他们夫妻想法子为年羹尧求情就好。真要是那样,他们夫妻也无能为力。
七格格这点倒是多虑,要是七额驸受家族拖累问罪,即便初瑜不出面,淳亲王也不会冷眼旁观。
先皇诸子中,淳亲王虽无权无势,可待儿女最好。若不是他用心筹谋,也不会四个女儿,三个嫁到京城。
等到曹颙从官邸回来,初瑜便提了年熙即将回京之事。
曹颙叹了口气,道:“只提回京去祖父膝下尽孝,而不是前往杭州去年羹尧,是个聪明人。若是那样,皇上怕就要迁怒于他。只要他好好的,说不定看在他的情分上,皇上待年家还能留三分余地。”
初瑜迟疑了一下,道:“都说皇上最宠爱年贵妃……要是能看在贵妃情分上,待年家宽和一些就好了……”
“宽和?若是年贵妃无子,兴许年家还能幸免;年贵妃既有皇子,年家就在劫难逃。否则的话,说不定又是一场夺嫡大戏。”曹颙说道。
说起年家之事,夫妻两个都有些唏嘘,不过他们都觉得年熙当无大事。
若是年熙没过继,以年羹尧嫡长子身份,说不定受父牵连,判个流放;可年熙已过继,名分已经不同,又不是谋逆大罪,当牵连不到侄子身上。
七格格的信到了没几日,京里便传出消息,宫里已经下旨,年羹尧爵位尽剥,由刑部去人到江南押解年羹尧入京。
从圣祖去世开始,年家风光了三年,败落只用了三个月。
六月,削年羹尧太保,寻褫其一等公,诏夺年羹尧之子年富、年斌、年逾之职;七月,降为二等公,随即降为三等公,夺杭州将军、汉军佐领;八月,降为一等子,随即降一等男,月末降为一等轻车都尉。
到了九月,年羹尧终于白身了。
关于年羹尧的消息隔三差五就传来,曹颙有些不耐烦,懒得再关注。
爱怎样就怎样吧,全是年羹尧自作自受。即便在位的不是雍正,换做其他皇帝,也不会允许臣子势大。
只是到底看在初瑜的面上,不能不顾连襟年熙。曹颙便写信给京城的曹元,让他多留意年老太爷那边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