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一、没有心就什么都不懂
“觉得狠惊奇么?”娼笑得格外开怀,伸手摸摸怀里小东西的毛茸茸的小脑袋,又点了点他的鼻子,笑眯眯地道:“去,跟你爹地打个招呼。”小东西转过头来,赫然便是聂腾优的脸!
他抿起小嘴闷闷一笑:“爹地!”嘴上这样叫着,可却丝毫没有扑到聂斐然怀里的意思,只是拿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他,叫了一声,便再也没有下文了,只是将小脑袋蹭到娼的怀里,像是只猫咪一样爱娇。
“腾优?!”聂斐然终于脱离了木雕状态,不敢置信地望着娼怀里的小孩,薄唇竟有些微微颤抖。“娼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说呢?”娼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聂腾优,然后勾起桃花般绚烂的微笑“自然是那次‘聂氏’的尾牙他失踪的原因咯!”孽眯眼:“娼儿,不要告诉我从那一刻起你就开始算计我和乱了!”
“怎么会呢?”娼无辜地对着他眨眨水晶般晶莹剔透的桃花眼,迷人的令人瞬间忘记呼吸“从那时候开始算计,我又不是笨蛋。”娇笑声从她口中传出,银铃般响彻天际“要说真正的算计,可得从你们让我蜕变开始呢!”她被撕开的每一寸血肉,每一根发丝,在化作灰尘消失的一刹那便开始无边无际的算计,至死方休。
“那么,让我将这个小鬼从乔亦翩身边带走,然后让路滕秀那两个女人把你带到路家别墅,算计的不只是聂斐然,还有我们?!”乱终于失去了表面上的冷静,声音也开始变得冷厉沈肃。
娼拍拍手表示赞同:“乱真是聪明哪!”
“娼儿,不要忘记了你是谁!”孽冷冷地喝,狭长的黑眸变得无比深沈,高大的身子甚至开始试着往她面前走。
桃花眼里波光流转,娼笑意盎然地回视他,笑得肩膀都微微颤动:“我是谁啊我以为你们都会狠清楚呢!我是谁?”她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娼呀!
“娼儿的意思是这十年来,心里从来都没有过我和乱?!”握紧了拳头,孽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这个可恨到了极点的女人抱进怀里很很地爱上几百遍,叫她再也不能这样对他说话!
青丝随风飘动,娼的面容突然开始变化起来,冰白色的唇瓣勾起嘲讽的笑,血红色的眸子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与不屑:“心?啊——我倒是忘记跟孽你和乱说了呢!早在我蜕变成功的第一天,我就把自己的心挖出来啦!”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丝毫没有什么变化,只有眼底的笑意加深了许多,就像是在说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完全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在场的男人们无不立刻瞠大了眼睛,他们惊愕地瞪着娼,却有冰冷的感觉从脚底往上升起,一点一点将灵魂掩埋。
“你说什么?!”孽和乱同时低吼。“我以为我说的狠清楚了哩!”娼抵着怀里小孩子柔软的头顶,摸了摸他的发线,低低地笑了“我早就不是你们的同类了,现在的我非人非鬼,更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我就是娼,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娼,你们以为凭你们,还控制得住我么?”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十年前你们不仅让我重生,却也取得了重生的筹码吧?我可是记得狠清楚咧你们曾经怎样的让路滕优做一个最专业的娼妓,怎样的让路滕优丢掉一切自尊和灵魂做你们的性奴与宠物,怎样的糟蹋她,你们和推她入地狱的聂斐然有什么不同?啊——如果说一定有的话,那也只能是你们比他更很一些才是!孽和乱不会以为只要将娼儿宠上了天,给予我巨大的力量,就能让我忘掉以前的一切吧?”
“呵呵,真是蠢的够彻底的!”
“呵,这十年来我一直等着今天呢!”她放下聂腾优,看向聂斐然“斐然哥哥,你是不是狠痛苦呀?十年前你把路滕优丢下的时候,心里有这么痛苦吗?”她眨着漂亮的桃花眼。一字一句地问着。
不等聂斐然回答——反正她也没兴趣知道他的答案,眼神又漫不经心地转向阎性尧与阎清墨两兄弟:“阎先生又是什么感觉呢?我十年前说的话,你还记得么?我说过终有一天会回来的,你可得好好等着我。现在我回来了你是不是,也该做好觉悟了呢?啊,还有一位阎先生哩!”她转眼又去看阎清墨“谢谢你了啊,路,痴,先,生。”随后便微微直起腰肢,对着始终站在那儿不发一言的邵觉笑了笑,清清楚楚地见到那个男人眼底升起的不忍和迟疑。
阎清墨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握住她,却发现自己只能碰到一阵冰冷的空气。她记得他,却从来不曾将他放在心上。
“娼儿你的心呢?”孽握紧了拳头,冲上前想抓住她,却只能碰到一阵透明的隔膜,怎么也无法触碰到她“你的心去哪里了?!”
“我的心?”娼微笑“谁知道呢?”
“娼儿,十年的相伴,难道你真的就一点儿情分都不存?”黑眸闪着令人质疑的水光,乱抖着薄薄的唇,摇着头,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活了几千年,他终于丢掉了所有的冷静和睿智,终于再也不像是没有七情六欲的神,终于再也无法保持表面的平和。
一抹微笑扬起,娼低下头,眼底眉梢满是笑意:“谁知道呢?情情爱爱什么的,你要一个没有心的女人怎么去懂呢?”
“那么,以后呢?”聂斐然轻轻地问“以后我要怎么样呢?”他的心还在,却和失去已经没有分别。
娼淡淡地笑:“以后?你又怎么知道,人类还会有以后呢?”
一百九十二、这个世界太脏了
“娼儿这话是什么意思?!”孽眯起眼睛问,一双狭长的黑眸自始至终都很很地盯着她,带着爱怜,带着恼火,更多的却是无奈。
“这么直白你们都听不明白吗?”娼轻轻一笑,不似往日的妖娆风情,那笑就只是昙花一现,浅浅淡淡的瞬间就消失无踪了,只余冰白唇畔的一缕弧度,犹然说明刚刚的笑不是他们幻想出来,而是真实存在着的。“这个世界太脏了,我看不下去。”朱唇微啓,一字一句地说出这句话,然后流光婉转的桃花眼便漫不经心地朝楼下瞟去,正见人兽都失了理智与思想在狂欢沦陷,整个场面肮脏淫靡的令人不敢置信。
乱将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底充满荒凉:“这个世界,的确是脏的狠。”
“嘛,我就知道有人能懂我的。”娼开心的笑弯了腰,纤纤玉手轻轻拍了几下算是感谢乱的支持,然后摸了摸自己精致的下巴“果然活得比较久的人会狠懂,不是吗?”
“于是,因为这个世界脏,娼儿连我们都要舍弃了吗?”孽垂下黑眸,长长的睫毛掩去他眸底深重的痛意。
娼眨眨漂亮的眼睛,偏了偏螓首,冰白到近乎透明的唇瓣笑容更加加大:“怎么会呢?舍弃什么的要有舍才能弃呀,你们的话充其量,也就是丢弃吧?”她皱了皱小脸,鼓起粉粉的腮帮子“就像是还有点利用价值的废物一样,用完了,当然就要丢掉了。”
“意思就是,这十年来的陪伴,娼儿的心底一点都没有我们是吗?就算再宠着你,惯着你,纵着你,你心里都从未把我们对你的爱当做一回事?”乱敛起水汽弥漫的黑眸,薄唇紧抿,问出口的话轻得几乎听不清楚。“除了利用之外,我们就再也没有其他的用处了?”
“你说呢?”娼笑盈盈地扫视了四周一圈“你说你们还有什么用处呢?”
“我不信”聂斐然突然呢喃出声,低低地说着,然后开始慢慢地摇头,慢慢地往后退,俊脸惨白,没有一丝血色。“我不信不信”娼用着一种近似怜悯的眼神看着他,妍姿巧笑间,美得令人窒息,却也无情的教人灵魂都为之颤抖。
“不信什么呢?斐然哥哥,你是哪来的自信,以为娼儿还爱着你呢?如果真要说什么爱,那也是路滕优爱着你,和娼儿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呀!你把路滕优推进地狱里受尽折磨,带着所谓的愧疚娶了另外的女人,成婚生子,过着悠然自在的日子,然后偶尔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来祭奠那个被你害惨的蠢女人,然后在我出现的时候,抛弃了你的妻子和儿子,连家业和父母都不要了失去一切的感觉如何呢?是不是特别舒服,特别新奇呀?呵,如果你能了解的话,那一定也能知道路滕优当时的感觉了吧?说起来,我可是对你手下留情了许多哩!至少你还好好地活着,而不像那两个女人”桃花眼懒洋洋地调向楼下“不仅要受精神折磨,还有皮肉之苦等着她们。”
“娼儿是爱我的,对不对?”聂斐然痴痴地盯着眼前不远处的美丽女子看,那娇俏的梨涡正带着浅浅的笑看着他,檀口笑开的时候便会露出一颗可爱的小虎牙,活脱脱就是十年前路滕优笑起来的模样,可神韵又是大不相同,没有了近乎愚蠢的天真,而是充满了浓浓的妖气和邪魅。“娼儿要是不爱我的话,又为什么愿意和我纠缠这么久?难道、难道这一切都是虚情假意,都是骗我的?那——那、那那些笑和拥抱算是什么呢?那些誓言又算是什么呢?”如果一切不过是他幻想出来的美梦,又怎么会这样真实,真实的像是昨天发生在眼前的?!
“那又怎么样?”娼转动着水晶般的眼珠,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那一眼,真真是一丁点感情都没有的:“不过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而已,我陪着他们虚情假意了十年,最后不还是把他们丢掉了?没有价值的东西,我要留着做什么?斐然哥哥你不会真的以为那些都是真的吧?哈,真是蠢得够彻底的!”
“还是说因为以前路滕优对你的爱,导致了斐然哥哥现在依然相信着拥有路滕优灵魂的娼,也是爱着你的呢?那可真算是自作多情到了一定的地步了呀!”娼优雅地勾起一丝笑弧,血红色的桃花眼顾盼生辉间能勾走人的灵魂,纯净到了极致的眸子干净的简直教人不敢相信。
“啊,还有这两位,给我重生的机会,就像是乱刚刚说的那样,十年来宠着我,惯着我,纵着我,这话说得好像是娼不懂得知恩图报一样,可是你们最初的目的不会忘记了吧?想毁掉路滕优的信仰,为了毁掉她而打赌让她癫狂,看着她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再装作天神的模样现身,让那个蠢东西相信你们是好人,然后再露出本来的面目,猖狂的告知她,她所受的一切,不过都只是你们俩无聊的游戏,让她知道仇恨却无法报复,心里再痛苦挣扎也只能在你们胯下臣服,然后成为廉价的妓女,被千人枕万人压,呵,怎么,难道你们都没有想到会有今天的来临么?到底是哪里来的信心叫你们相信我会爱上你们?斐然哥哥这般天真尚可原谅,毕竟他是低贱的人类。可孽和乱呢?活了那么多年怎么,连你们都变得愚蠢起来了么?”
“真是奇怪呀,像你们这样低等肮脏的生物,却敢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嘲笑别人,连你们自己都是脏的,还敢对这个世界大呼小叫。哪里来的自信呢?”娼开心的笑,笑得好厉害好厉害,笑到自己都觉得笑得没有意思了。“真想把你们每个人的心都挖出来瞧一瞧,到底是什么顔色的?说也奇怪为什么所有人的心脏都是红色的呢?你们明明是那么低贱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是红色的呢?明明应该发烂腐坏才对的呀。”
“这个世界太脏了,真是得净化一下。”
一百九十三、成为新的救世主
漂亮的桃花眼慢慢地眯了起来,娼小小的打了个呵欠,露出一副非常无聊的模样,心不在焉地往下面看了一眼,见那三个女人也被玩得差不多了,就旋身到软榻上坐了下去,然后笑着看向眼前的男人们,对着聂腾优勾了勾手指:“过来。”小朋友飞快地跑过去,温驯地将小脑袋放在她的膝盖上蹭了蹭,然后嘟起粉嫩嫩的小嘴,叫了声姐姐,就再也没有什么动作。
娼像是在抚摸一只小宠物那样摸着聂腾优柔软的发,唇畔一抹笑清浅的几乎看不见。再擡起头的时候,连表情都是漠然的:“上断头台前的狂欢哪你们确定不要下去玩一场么?”以后想要这样的机会可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