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偏僻的私人诊所,退休的老医生正在为一对前来咨询孩子性别的夫妻答疑。
“孩子啥性别根本不用做b超,凭我多年临床经验手一摸就出来,这样,孕妇到里面来,我摸一下胎位。哎,丈夫就不要跟进来了,在外面等着。”
老医生推着孕妇去了里面,拉上帘子,把丈夫隔绝在外。丈夫看到老医生似乎在往他后面看,他一回头,原来身后的长椅上坐着一个摩登女郎。
她穿着一件黑色风衣,红色包臀裙,黑丝打底,红色尖头高跟鞋,双腿交叠,足尖点地,似乎把整个世界都踩在脚下。
似乎察觉到丈夫的目光,女郎把脸转向丈夫的方向。丈夫看不见女郎的眼神,因为她戴着黑色墨镜,只看到她的下巴微扬,很是高傲。只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只要她有一张精致的脸,什么样的脾气都能被男人原谅。
丈夫慢慢走到女郎身边坐下,女郎立刻往旁边挪了一个座位,腰板笔直地端坐着。丈夫讪讪地笑了,“你也是来做孕检的吗?你的丈夫呢?”
女郎依旧没有回答,丈夫表情温柔,似乎陷入了回忆。“我刚知道老婆怀孕的时候我们还没有结婚,刚毕业,工作都没着落,对未来一片迷茫,甚至想过不要这个孩子。可是后来有一天夜里,她突然推着我说孩子在踢她,我半梦半醒间贴着她的肚子听,咕噜噜的响,原来是她晚上吃多了,而且才两个月怎么可能听到胎动。可是,当我的耳朵贴着她的肚子,心里忽然很感动,那种感觉……”丈夫忽然笑了,看向女郎,“那种感觉,说不好,或许你也可以让孩子的爸爸听一下。”
说话的当儿,帘子被拉开,妻子脸色通红地走出来,丈夫迎上去扶着她关切地说:“怎么样?别着急,是男是女都没关系,我不听我妈的,我听你的。”
妻子欲言又止:“我们出去说。”临走前看了女郎一眼,动了动嘴唇终究什么都没说。
老医生殷勤地跑到女郎身边,笑起来脸上的褶子的都能夹死苍蝇。“美女,你一个人来的吗?”
女郎摘下墨镜,一双凤眼斜往上挑,眼波流转间万种风情。这副样子走在街上即使是卜诺都认不出这竟然就是他心心念念要找的苏律。
“美女怎么称呼?”老医生一双豆大的灰色眼睛把他从头到脚看了几个来回。
苏律没有回答,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大字:卜诺。
老医生笑得更欢了,一个单身女人独自就诊,还是个哑巴,胆子不禁大了些,刚才对那个妻子只是手脚上有些不规矩,此刻看向苏律的眼睛都冒着绿光,恨不得把他从头到脚都舔一遍。
“美女,你跟我到后面来一下,我给你看一下胎位。”
苏律撇撇嘴,在纸上写道:医生,我想我只是有点胃胀气。一个男人竟然会怀孕,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可是作为一个男人,苏律更不好意思挺着一个大肚子出门,所以借鉴了卜诺的做法,不过性质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况且,这才一个月,就跟女人怀胎五六个月一样怎么可能是怀孕。只是……他昨天忍不住用听诊器听了一下胎心,竟然真的能听到,联系卜诺的话:为我生个孩子吧……医人者不自医,所以他想找别人看看,去大医院又太麻烦,而且,这几天身上总是时不时起一些鱼鳞状的金色图印,万一有什么岂不是把他当怪物?
于是苏律在纸上写:你能帮我听一下胎心吗?
苏律躺在床上,感觉老医生的手顺着他的肚子逐渐下移,一下子跳起来抓住了他的手,“你摸哪儿呢?”
没想到她会说话,老医生愣了愣,怪不得这美女不说话,怎么声音跟男人一样。他赔笑道:“我不是帮你摸摸孩子健不健康嘛?”
“我让你听胎心你连听诊器都没带进来,摸胎位,你连手法都是错的。”说完苏律翻身下床,老医生见他要走迅速拉住他的胳膊,苏律转身掐住他的脖子,往后一推,老医生从床上跌落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住地哀嚎。
苏律头也不会就走了,老医生在后面骂:“你这个娘们,你竟然打医生,我告诉你,你这胎有问题,绝对是难产……”苏律样了样拳头,老医生瑟缩了一下身子,乖乖闭嘴。
难产?苏律走在走廊上,一脚踢飞地上的矿泉水瓶,他一个男人哪会难产,正气愤,忽然腹部一阵钝痛,他当即扶着墙,过了好一会儿才疼痛感才减轻,这才迈着凌乱的步伐进了这一个月来他待的那所隐蔽的出租屋里。
不行了,看来明天必须去大医院看一下,只是,要挂什么科呢?他想起白天那个丈夫说的胎动,他这几天总能感觉到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在踢他,可是,怎么可能呢?
房间里静悄悄,黑漆漆,苏律侧卧着,抱紧了身旁的枕头,心里害怕极了,就在刚才,肚子又动了一下。他捂着嘴,无声地睁大眼睛,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心里的恐惧不减反增。如果真像卜诺说的那样,他能怀孕,可是怎么生出来呢?从□□吗?想到这里,肚子又一阵钝痛,他捂着肚子,头上直冒冷汗。
疼了一会儿,苏律忽然感觉手上很痒,他用指甲挠了挠,忽然眼睛一花,满手的金色鱼鳞,他使劲摇了摇头,再睁开眼睛,手上哪还有半点鱼鳞的影子,可是腹部的钝痛只增不减。
“呃……”他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抓着床单,指节泛白,站起来还没走到门口就一头栽倒在地,怎么都爬不起来,连肠子都绞着痛。他痛呼一声,直感觉肚皮都要裂开了,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