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两天后,陈孚恩不再留情,
“孔繁灏,皇上的圣旨你也听见了,你现在不是什么衍圣公了,你是罪犯,如果继续执迷不悟,本钦差就不留情面了!”
孔繁灏心里想着,自己家影响巨大,肯定有人找皇上说情,自己再熬上两天,没准事情就有了转机,他还是闭口不言。
陈孚恩早就打听清楚了,孔家这些年来欺男霸女、勾结官府、包揽词讼、强买强卖案子可不少,只是老百姓知道他家树大根深不敢告状而已。
他没有功夫再和他耗下去,
“大刑伺候!”
大刑就是直接上夹棍。
孔繁灏从小到大何曾吃过一丁点苦头,蚊子咬个疙瘩丫鬟都要给他揉半天,头疼感冒都要几个大夫看的人,怎么能熬得住大刑,绳子刚紧了一扣就受不了了,
“钦差大人,我说!”
孔繁灏一开口案子就好办了,接下来孔家的子弟被抓了几十口子。
这些案子都是公开审理,老百姓随便观看。
大堂上,这些孔家子弟被打的鬼哭狼嚎,恨不能把自己小的时候偷看大姑娘洗澡的事都说出来。
百姓一看皇上真的是为百姓做主,也不害怕了,纷纷到钦差行辕告状,多少年的积怨像火山一样爆发了!
有的孔家人都已经六、七十岁了,几十年前的案子也被翻腾出来。
陈孚恩的桌案上光是告孔家的案件就一大摞。
陈孚恩绝不手软,审清问明还杀杀、该判判,可给曲阜老百姓出了一口恶气。
不只是孔家倒了,兖州知府孙嘉上也被供出来了,这些年孔家平安无事,他罪责难逃。
不止是他,以前在兖州当过地方官的无论知府还是知县大多难逃干系。
这些人瓜扯葫芦蔓,送礼的、受贿的,你供出我,我咬出他,就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一发而不可收拾。
山东官场犹如来了一场大地震。
山东巡抚陈庆偕牵连不深,但也被皇上下旨申饬一顿。
作为一方大员厘清吏治是根本,不贪不占也不能就说是一个合格的官。
这阵子陈孚恩是太忙了,审案子,买粮、搞赈济忙的团团转。
这天晚上,他又忙活到半夜时分,觉得肚子饿了,吩咐道,
“去弄点宵夜来!”
下人陈福答应着去了,他接着伏案疾书。
过了一阵儿,一个侍卫端着碗馄饨进来,
“老爷,你吃宵夜!”
陈孚恩头都没抬说道,
“陈福呢?”
“他突然肚子不舒服,去茅房了?”
“做的什么?”
“馄饨!”
陈孚恩道,
“搁这儿凉会儿!”
又过了一会儿,侍卫说道,
“老爷吃吧,凉了!”
陈孚恩搁下笔,说道,
“给老爷拿个热毛巾来擦擦脸!”
“嗻,老爷先吃,我去拿毛巾!”
陈孚恩刚刚注意到,这个侍卫口音不对,看了看他问道,
“怎么没见过你?”
侍卫道,
“我们这么多人,老爷哪能认的过来!”
说着转身去拿毛巾了?
陈孚恩想想也对,一千侍卫,自己肯定认不过来,又一想,不对呀,侍卫再多,近身的也就是十几个人呀!
随口问道,
“我怎么听着你不是京城口音?”
那人一听,身子一震,声音有些慌乱,
“我打小在山东长的,口音改不了!”
“原来如此!”
陈孚恩也没在意,侍卫拿过毛巾来,陈孚恩擦擦脸,又擦手,然后坐下拿起勺子吃馄饨。
侍卫紧张的在旁边看着。
陈孚恩先吃了一个混沌,又喝了一口汤,觉得今天这个侍卫样子怪怪的,紧盯着他的馄饨碗,难道他是饿了?
“你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