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过年,以一个没有家的女性朋友身份。要问为什么不是女朋友,她想,不给他带来麻烦,该是她唯一的、仅剩的一点尊严。
她现在也该回去了,去小区门口等着他。
她今天穿了短款白色的羽绒服,怕上厕所不方便,在里面套了一件长款毛衣裙,配了一条自然肤色的打底裤,蹬了一双平底的冬靴,披着长发,整个人暖暖融融的,像只白色的翩跹的,走错了季节的蝶。
她走上人行横道,看着对面红转绿的警示灯,她欣然一笑,或许她是该抛下一切随着心的往前一步了。
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前一秒她的美好想法似乎只能活在记忆里,后一秒大约就是天翻地覆、世界崩塌。
l城的交通状况一向良好,今天却不知怎么了,一辆黑色的车横冲直撞剐蹭了好几辆车,差点撞着一边的行人,前头都是红灯了,怎么还不停啊。
某个行人在步行街上走着,视线跟着那车一起前行,似是要看出这车到底什么毛病,直到一声急促又辣耳朵的刹车声响起,她才意识到真的出车祸了,车子撞上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姑娘。
她双眸睁大,竟是有几分不敢相信,快、快打120啊!
会、会死人吧!
谁知道呢。
下半身为什么这么疼呢?林蕤想。
她好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身体里一点一点流出,浸湿了她的裤子、毛衣裙。
那是什么味道,是她以前大学八百米跑步的时候,嘴里淌出的味道,那种浓浓的铁锈味啊,是血吗?
她觉得自己可能嗅觉出问题了,还是被冬天的冷气给冻住了,为什么闻不出这个味道究竟是不是血呢?
她蓦地打了个冷颤,好冷啊。
可是她明明穿了很多的,怎么还会这么冷?
她觉得她有点昏昏沉沉的,好像感冒一样,可是感冒不会那么疼啊。
她眨了眨眼,看着这灰蒙蒙的天空,一点儿白云都没有,她有点害怕。
怕万一下雨了,她躺在这里,君然找不到她怎么办?
怕……君然觉得她有病,不要她了怎么办?
该用什么办法让自己变得健康一点呢?
不知道啊。
她最终还是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所以她哭了。
清醒的,意识到了——
某个生命的彻底消亡。
世界终究归于一片黑暗。
君然接到医院的电话时,在林蕤家的小区门口等她,通完话后整个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迅速打了电话和傅母说明了一切,让她安排一个可靠的护工,顺便带上几套衣服过来。
傅母一听事情还挺大,心想着还找什么护工啊,还是自己上比较放心,硬是让司机开车去了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还没做完了手术。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几个医护人员才推着林蕤出来,手术的医生说,林蕤虽然意识还不清醒,但所幸看见车过来的时候有意避让了一下,受了点皮外伤,肋骨断了一根,没有撞到要害,只是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没保住,做了引产。给安排在了普通病房。
君然听完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庆幸这医院医生还是有智商的,没有和小说电视里一样非要等家属来了才叽叽歪歪半天,也庆幸林蕤还活着。
可没了孩子的林蕤,还是林蕤吗?
君然第一次因为任务中的女配感到担心和害怕。
“君然,妈妈先去办了住院手续,交点住院费和手续费,你去病房里看看她。”傅母看着儿子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也不知想了什么。
她看着脚步凌乱跟上推床的君然,心头微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