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t肘骨缝里传来钻心的痛:“草!”
刺鼻油漆兜头洒下,生冷黏腻的液体从桶里倒出一半,淋在他身上后,才滚落在地。
男人被砸得后退两步,老爷子腿脚没他利索,被人逼退后又扯着他的衣角摔倒。
谢序宁眼角被糊住,半边脸都是油漆,不敢拿手去擦,视线被遮挡。
慌乱间,他察觉四下人群涌入,拎着油漆桶疯狂往房间内泼洒,以及各式锅碗瓢盆、香炉神像、家具家电等,统统被人打砸在地。
男人忍着疼:“都住手,云京市公安局在职刑警。”
他掏出来的证件,也被大红色的油漆颜色糊住了照片和职务:“破坏案发现场是重罪,所有人,全都退出去。”
他话没说完,另一只裹着黄色的油漆桶又迎面泼来,打砸扔在继续。
男人气急,伸手去摸腰间的枪:“立即停手,破坏现场、袭警,都是重罪。”
门外那两条凶狠狼狗,已经被人乱棍打死,趴在花园角落奄奄一息。
它们窝在水泥地面上的身躯,源源不断往外涌出黏稠血迹,看得渗人。
慌乱间,有人注意到他:“你是警察?”
而后趁他不备,又把躲在他身后那老爷子伸手拖出,对方骂骂咧咧:“老子上次来,潘强也说他在市公安局有人,我今天还非得看看是那尊神佛在背后给他撑伞。”
为首打砸的男人,嚣张至极,他话音刚落,门口又涌来一群年纪渐长的阿姨:“姐妹们,就是这个地方,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把我们家老头子骗财骗色,还给他传染了艾滋病。”
她撸起袖口:“他们昧着良心挣钱,拒不赔付医药费,还把我们家老头子打得住院,老娘今天非得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谢序宁闭着眼,担心油漆渗入,伤到眼球,他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而当阿姨们扑进来时,却扬起无数包包往他身上来砸:“年纪轻轻有手有脚,做什么不好?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对得起你的父母吗?”
谢序宁拔出枪:“老子是警察。”
他原本打算鸣枪示意,告知门外队友速来支援,可那时刚拔出枪,又有一只油漆桶飞砸而来。
被拖走的老爷子连续不断传出呜咽低鸣,像在求救,谢序宁手腕被击中,子弹未能打出,但手指仍旧紧紧扣住枪身。
草……被油漆桶连砸三次,男人手疼得发抖。
“老大。”跟随办案的助手慢半拍赶到,由于饭后方便,导致他错过了十分钟左右的最佳营救时间。
谢序宁已然狼狈不堪,就在阿姨把他当做潘强手下,又端起一盆油漆打算往他身上泼时,忽然从身后伸来一双强有力的手,扣住她的腕间使劲往后掰回。
“啊……啊啊。”阿姨吃痛大叫:“谁,是谁?”
谢序宁有些难受地在地上摸索,他自己的命可以没,但枪绝对不能丢。
男人隐约察觉支援赶到,正欲抬头,却忽然闻见一股熟悉白茶香。
在模糊不清的视线范围内,有清瘦人影俯身蹲下,对方拿手轻轻拭去他挂在眼睫处的黏腻油漆。
温热指腹印在眼周,方惜亭嗓音发抖地问:“你没事吧,谢序宁……”
第12章
黏在湿冷油漆里的手,被人抓住后握起。
情急之下,方惜亭像是忘了自己洁癖的毛病。
带着雪松白茶的清冷香气,倾身而下,覆盖在谢序宁的鼻息之间。
男人双眼紧闭,担心油漆渗入……
他视线受阻,但知道在意的人就在身旁。
那时两手胡乱摸索,意外掐在对方腰侧,印下一截红黄色的油漆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