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卡尔睡着时已经上过了药,但他刚才差点昏过去,为了保险起见,贺仁州需要再确认一遍。
这一确认就挪不开眼了。
目光之中,向上是窄腰到臀部自然流畅的弧线,向下是圆润饱满的臀肉,上面有几道淤痕,虽然因为一晚上的恢复变得浅淡,落于白嫩之上依旧显眼,很有冲击力,让人忍不住想要肆虐。
贺仁州也确实动了手。
臀肉随着掌心指节被捏成各种形状,触感极好,松开后有浅淡的红色指痕,好像亲手做下的画,主人尚未欣赏满足,便因为回血而消失了。
不可自抑的,贺仁州脑海里浮现出昨晚,被压制颤抖的躯体,额头滚落的汗水,肌肤相触,呼吸交融,云雨巫山,乐不可言。
这蚀骨的感觉,只是想想头皮都在发麻,血液也跟着沸腾起来。
手劲逐渐变大,贺仁州眼眸顿抬,对上了卡尔看死人般的眼神。
巴斯里兰卡战神在上,贺仁州的初衷的确是检查卡尔有没有受伤,无比纯洁,好像摇曳在路易法星球的白色茉莉,绝对没有多余的想法,即使现在他很想再来一次。
然而卡尔太虚弱了。
“放心,没受伤,”自然收回掌心,贺仁州将衣服恢复原样,满面正色:“你身上的伤已经结痂,只是创口较深,需要继续缠住绷带防止摩擦撕裂,一天一次,晚上我再给你更换。”
卡尔身上的伤林林总总,除去擦伤磕碰,大部分都被刀剜过,周边有电击焦黑存留,显然是被电子机关枪打过。浅的还好说,严重的甚至能看见骨头,就算有s级恢复能力,也只能慢慢养护。
“唯一庆幸的是都不在致命处,”贺仁州缓缓起身:“不过照你这个挖法,再多几个伤,你就会血流而亡,根本撑不到我到的那刻。”说着,贺仁州感叹出声,叫人分不清是褒是贬:“没想到卡尔中将对自己这么狠,真是大开眼界。”
狠吗?
那群星盗罪犯好像狗皮膏药,卡尔舍弃战舰逃脱,等他们发现不对很快就会找过去。不当机立断剜去皮肉,那上面附着的电流就像是夜晚的流萤,在昏暗的巷子里异常明显,他的位置也暴露无遗。
被他们打死,或者赌一赌概率,卡尔必然选择后者,就算没能逃脱,也能借着暗色多带走几个。
当然,这些不必解释给这个无耻之徒听。
“与你无关。”
随着贺仁州起身,束缚着自己的力道消失,卡尔瞬间翻滚远离,摆出防守的姿态。
“怎么会与我无关?”斜倚着墙壁,贺仁州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可不想辛辛苦苦救回个人,结果死在家里。”
“救?”卡尔抬了抬手,屋内应声响起了铁链碰撞声:“这样跟出了虎谭进龙穴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对上卡尔嗤之以鼻的眼神,贺仁州的回答不负他泼皮无赖的姿态:“至少龙穴可不会给你提供陪睡服务。”
卡尔目光冰冷,狠狠挤出几个字:“那我宁可去龙穴!”
“真是抱歉,别说龙穴,你的身体状况现在连房门都出不去。”说完,在卡尔目光如刀的视线下,贺仁州吹了吹额前的发,自在极了:“想吃什么?”
被三番五次挑起怒火,卡尔根本不想搭理这人,但他知道,如果想找到暗算自己的人并且杀了贺仁州,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身体机能保持最佳,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异能。
要做到这些,卡尔必须补充能量。
“营养液。”
面无表情蹦出这三个字,之后卡尔便不吭声了,靠在床头角落屈膝一坐,活像个少爷,允许贺仁州给他准备吃食是天大的恩赐。
“要让你失望了,我这里没有营养液,”刚摸过人的手又痒了,贺仁州悄无声息点了点指尖:“天空城堡美食无数,卡尔中将平时就靠营养液充饥?”
玛启罗亚生活水平很高,最基础的吃喝穿用恨不得折腾出花来,更别说上等人居住地,层出不穷,琳琅满目都不足以形容。
比起富丽堂皇奢侈的天空城堡,卡尔更多时候居住在天空之塞。军区基地,虽然训练艰苦,但生活方便、补给充分也很到位,食堂分成八大区,各地珍馐应有尽有。
只是美食再多也要有时间享用。
在卡尔看来,一瓶营养液下肚的功夫就能填饱肚子,何必浪费时间吃东西。
卡尔:“那就去买。”
营养液苦涩乏味,有条件的都不会选择,谁能想到一个上等人,还是中将长官,竟会常年以它作为食物,这等心性和耐力,贺仁州都忍不住想鼓掌了。
不过也是,帝国这么多优秀将领,怎么偏偏卡尔一枝独秀,甩开同龄人成为最年轻的中将,又怎么会在暗巷中生生剜肉。
即使为了逃命,但能将刀口割的平整顺滑,没有丝毫手抖的,卡尔是贺仁州见过的第一个。
贺仁州挑眉:“我的意思是,也许我们可以共度晚餐。”
卡尔扫他一眼,不屑冷笑:“我不跟倒胃口的人一起吃饭。”
贺仁州满脸疑惑:“谁?”
背靠着墙,卡尔不想看他装模作样的样子,于是闭上了眼睛。
察觉到这人靠近,卡尔豁然睁开眼睛,抬手去挡贺仁州伸来的胳膊,片刻后连手腕带肩膀全被压住。
摸了摸卡尔的唇角,贺仁州在他不服气的眼睛上落下一吻,最后覆上他的红唇。
被勾着舌头与人纠缠,卡尔眼睛仿佛结冰,偏偏挣脱不开,只得这人亲个满意,才重新拉开距离。
“我怎么会觉得你倒胃口呢?”舔了舔他唇角溢出的鲜血,贺仁州笑得轻狂,那犬齿就这么明晃晃的露了出来:“明明美味的很。”
侧头在肩膀上蹭掉他的口水,卡尔恨不得去洗洗嘴:“恶心!”
于是贺仁州又吻了上来,鼻息交错,卡尔被箍在墙上,只一双眼睛带着不满与震怒。
“现在呢?”贺仁州扫描着他的脸,就像巡视自己的所有物:“我不介意一直亲你。”
毕竟贺仁州想做的远远不止这个……
这句话压的很低,像是带着某种暗示。卡尔抿着唇,分不清是缺氧还是气的直喘粗气,哪有功夫再理他。
“真乖,”本来想在卡尔脸上给出奖励,却因为这人下意识的躲避亲到了他的耳侧,贺仁州眼皮微垂,向下含住他的耳垂,咬了上去,成功留下一个齿痕。
用衣袖狠狠擦了擦嘴,卡尔眼神逐渐变得沉静。此时贺仁州已经出去,屋内只有自己。
四顾一番,进门处是两排书架,层层叠叠。旁边的书桌很大,置于桌角的迷你书柜、正中一本敞开的书,置笔架、菱形台灯、小型钟表、还有个米色的盒子,摆放非常整齐。
再向里是床和一整面墙的衣柜,角落摆着一个储物架,上面有几盆绿植。卧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布置的意外温馨。
而唯一的窗户,就在书桌上面,此时半开着,有风从中透进来,吹拂的书页微动。
卡尔起身下床,却被四肢的锁链束缚,连在床边落脚都异常勉强。挣着锁链向那边探头,透过窗户白茫茫一片,仿佛隔着层薄膜,将一切隔住。
收回视线在屋内绕了一圈,最后落在门上。刚才自己浑身不适,以至于没有看见,在门把手上方有一块方形黑屏,显然装的有指纹识别系统,就算没有防盗保护,卡尔也打不开这扇门。
不甘地在屋内扫视,毫无所获。
几不可闻的滚轮声划过,卡尔垂头,看见了一个膝盖高的扫地机器人,正不知疲倦的来回运行。
这是贺仁州从外面拿进来的。
在床边守株待兔,趁它靠近,卡尔一把捞起,试图跟它对话。
“解开我身上的锁链。”
机器人脸上的显示屏蓝光闪烁:“扫地,我要扫地。”
市面上的机器人早就带有管家装置,通过机器人就能随意操控房间功能,想到这,卡尔又道:“切换管家模式。”
没在它身上发现什么变化,卡尔又多说了几遍,这才下达指令:“解开锁链。”
“扫地,我要扫地。”
“……”
卡尔换了一个:“打开防盗保护系统。”
“扫地,我要扫地。”
显然,这个款式老旧的机器人并不具备管家功能,卡尔眼眸微动,干脆换成问题:“这里是哪里,我应该怎么出去?”
“扫地,我要扫地。”
“这段时间有没有人来找过贺仁州?长什么样子?”
“扫地,我要扫地。”
卡尔严肃道:“等会再扫,回答我的问题。”
“扫地,我要扫地。”
“扫地,我要扫地。”
总是重复一句话,好像卡障,不过这个机器人外壳旧成这样,说不准真的出现毛病。
晃了晃它的身体,卡尔还想再问,屋内响起了敲门声。
寻声望去,门口靠站着一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眼底带着看热闹般的兴味,正跟卡尔对视,赫然是贺仁州。
“原来卡尔中将喜欢跟机器人聊天,不错的爱好。”
面前的机器人还在说着扫地,卡尔讥讽出声:“跟你的主人一样,愚蠢!”
卡尔的影射怒骂贺仁州表示接受良好,毕竟这人能骂人的词汇不多,听着听着就习惯了,机器人却是无辜躺枪。
对此,贺仁州实在惭愧:“小丘全身上下只有一道工序,无论是谁,就算给他十天半个月也不会问出任何结果。”
照贺仁州的意思,蠢的不是机器人,而是企图从单一程序的机器人嘴里撬话的自己?冷笑一声,卡尔重新回到角落,显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踱步走到床边,无视卡尔警惕的视线,贺仁州触到银链一拉,刚才还远离自己恨不得八丈远的人近在眼前。
“想知道什么不如直接问我,”单手插兜俯身,贺仁州的眼底仿佛还带着戏谑,显得整个人异常轻佻:“又不是不告诉你。”
一个陌生人,还是绑架者,他的目的,乃至背后站着的势力都不分明,卡尔唯一知道的,就是他背后站着的那个人绝不会是自己!
两人是立场分明的敌对方,从这人嘴里说出的每一句话可信度几乎都等同于零,与其问他不如卡尔自己探索。
脸侧蓦然温热,察觉到距离被猝然拉近,卡尔向后避开,紧跟着抬脚踹去。
依旧是一贯的无耻作风,略微粗粝的手指在被握住的脚踝上轻浮摩挲,在卡尔冷目中,贺仁州甚至挑衅的歪了歪头。
踢腿格挡,挥拳压下,两人拉扯间,卡尔蓦然一顿,眉头跟着皱了起来。
眼前这人唇色苍白,挥来的四肢带着绵软颤抖,不止是身体不适,显然也体力不足。贺仁州摸了摸他的眼尾:“你该吃饭了。”
自己的身体状况卡尔当然清楚,额头上有虚汗涌出,他一字一句道:“把锁链解开。”
“为什么?”
明知故问!卡尔咬牙,这么被栓在床上他怎么吃饭。
卡尔昏迷时全靠贺仁州注射的药剂来补充能量,这次昏睡一天,饥饿加上空腹太久,他不适合吃任何刺激性和油腻的东西。
端着特制的营养粥,贺仁州走到床边,显然一副打算让他在床上吃的模样。
卡尔自认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但是从来没有在卧室吃饭的习惯,更别说在床上!
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卡尔眸中的不敢置信逐渐被沉凝压下:“把饭留下,你出去。”
对于卡尔的要求,贺仁州根本不会同意。
而卡尔面对贺仁州的拒绝,也不肯妥协。
在床上吃饭对卡尔来说已经是极限,现在还要被这人取乐般观赏,看着自己有多么狼狈,有多像一只被圈养的宠物,锁链加身,没有尊严。
两人僵持着谁都没有开口,屋内一时间静了下来,只有贺仁州慢悠悠搅着勺子,一下一下,显然并不着急,却莫名扰人心绪。
卡尔胃里因饥饿而翻滚,此刻嗅到饭香,更是抽搐起来。脑海中不停滚屏着忍耐二字,卡尔握紧床单,指尖都在发白,面上不露声色:“把碗给我。”
“不需要你亲自动手,”高大的身躯在床边落坐,贺仁州视线扫过卡尔,似乎一点也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话带着听者的震惊:“我来喂你。”
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卡尔仿佛尝到牙齿咬合太紧涌出的血腥味。
硬生生挤出几个字:“我自己会吃!”
这人就是个混账不是吗?卡尔已经退到极限,这人却还是步步紧逼,不知要到什么地步才会满足。
被别人喂饭,跟把自己当废人有什么区别,更别说这人还是贺仁州,一个囚禁自己、羞辱自己,卡尔恨不得把他扔进荒星,被异兽撕成碎片的贺仁州!
不过卡尔理解错了,现在的他并没有说不的权利,一切的主导权都在贺仁州这里。
显而易见,他并不同意卡尔的抗议。
轻触光脑的声音响起,锁链顿时收紧。
卡尔反抗的力道在机械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呼吸间双臂被拉的近乎展平,连曲折胳膊都做不到。
看着床中坐着的人,贺仁州无辜挑眉:“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卡尔中将自己可吃不了任何东西,如果没人管顾,不过两天就会饿的回归圣殿。”
卡尔闻言狠狠瞪着他。
贺仁州对此回之一笑,甚至宽慰:“放心,我不会抛下你不管的。”
在两人你来我往的过程中,碗里的粥温度下降不少,此刻正适合入口,贺仁州举起勺子递到卡尔嘴边。
“是不是很香?”贺仁州对自己的厨艺异常自信,此时更是夸出花来,叫人垂涎三尺恨不得马上尝尝味道:“快喝吧。”
饭确实香,但一想到出自贺仁州之手,一下子变得索然无味起来,更别说卡尔受了一肚子气。面对他递来的勺子,卡尔冷冷撇头,拒绝意味明显。
“不吃饭怎么行。”
那人似是无奈,下一刻卡尔被人掰住下巴,映入眼帘是贺仁州黑沉直视而来的眼睛。被人噙住嘴唇的刹那卡尔脸侧一疼,牙关被迫打开。
察觉到随着这人舌尖渡来的东西,卡尔微怔。
他……他怎么敢!!!
被松开之后,卡尔疯狂咳嗽起来,如果不是双手被束,恨不得扣着嗓子吐出来。
然而贺仁州没有等他缓和,下一口紧接而来,卡尔抗拒向后,却被揽住背脊,承受着他的所有举动。
这顿饭吃的卡尔目眦欲裂,最后被压在床上,贺仁州就着这个姿势吻他。
“原来你喜欢这样?”
垂目,贺仁州一双手在身下人的腰间抚摸,显然自得其乐。
卡尔的眼眶已被逼红,一双眼睛森然冷凝,杀意几乎溢出全身。明明该引得别人忌惮,偏偏瞧着有些可怜,好像一只被剪去爪牙的困兽。
这种心情并不美妙,在之后的时间,不管贺仁州给他换药还是强行搭话,卡尔统统无视。脑海中思绪纷杂,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了意识。
常年战斗,卡尔的警惕是深刻在骨子里的,就算睡觉也是浅眠,稍有风吹草动都能及时发现。可这次受伤之后他总是睡得很沉,不知道是不是跟压制超能力的药有关系。
此刻天色渐亮,腰间被人用胳膊圈住,脖颈后方喷洒着均匀的呼吸,卡尔皱了皱眉,被这人挤得几乎贴墙而睡。
悄悄动了动手,发现束缚自己的锁链被放长了很多。
身后的人依旧在熟睡之中,多好的机会……
眼眸微动,抬手向贺仁州脖颈攻去。
只要这一击中,卡尔确保能将他打昏,骤时拿到可以操控房间的光脑,不仅能解开这该死的锁链,还可以打开防护系统,成功离开这里。
“!”
腰间猛然收缩,卡尔被抱着翻了个面,打出去手也因为这下偏移了轨迹,被主人担心打草惊蛇而半路截回。
静躺片刻,卡尔侧头看去,那人将脸埋在他的后颈,没有丝毫醒来的征兆。慢慢抽出掩在被子里的手,一个肘击向他大动脉而去。
脖颈后传来湿润的感觉、肘骨被掌心截胡,卡尔瞳孔骤缩。
果然,贺仁州醒了。
一不做二不休,卡尔璇身提膝,攻向贺仁州的腹部,预料之中被避开,拳头划破空中而去。
来回几个回合,卡尔的手臂被贺仁州抓住。
顺着被拽的力度翻身而起,单膝抵住贺仁州的胸膛,卡尔左手按着他的肩膀,右手掐住他的脖颈,力道之大手骨都凸显出来。
作为被压制的一方,贺仁州平躺在床上,丝毫不担心自己被抵住的胸腔,握住牢牢掐住自己脖颈的手腕一拽,卡尔险些贴他脸上。
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他,卡尔直起身来的同时膝盖和指尖狠狠用力。
“一大早扰人清梦,”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贺仁州看着这人的眸子,笑得没心没肺:“你昨天说睡就睡,我可是熬到很晚。”
对他的话选择性忽视,卡尔余光微动,打算找些绳子之类的工具绑住他,结果绳子没有发现,目光骤然顿在床头柜上——
光脑就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