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前车之监,邵崇桧一刻不敢耽搁,兼程赶路,向西出了关口镇,穿镇过县,过了百草群山的隘口,往碧莹东城驰去,随步伐离人群城镇越远,後方尾随的压迫感复又出现。
邵崇桧心想不是办法,看清周遭地形,打定主意,方向一转,往北方山峰而去,心知对方不敢擅自动手,便发足狂奔,在山腰处东转西绕。
山中无论官道偏道,还是根本无人开垦的荒路,皆错综复杂,交相错落,除非人数众多织成的包围网,否则想在这样的地形准确抓到一个人的行踪,就好比在大海里捞针一样困难。
果不其然,後方尾随的脚步渐显混乱,但仍遥遥眺着,邵崇桧讶异之余,仍佩服这群尾随者的意志力,心道:「都快被甩掉了还不出来抢?这些人到底在想什麽……」
眼看来到山中深处,一棵巨树坐落峰岩之上,粗根紧紧攀附岩石,下方露出一洞,邵崇桧认得方位,当即低头钻了进去。
後方尾随者一见他入了山洞,担心他在里头设伏,是以邵崇桧一钻进洞内便觉後方尾随压迫渐远。
邵崇桧冷哼一声,饮了两口药酒,顺了顺气,顺手拿起地上枯枝,用随身刀片刻划石壁,擦出火花,在洞中升起一把火,随後便悄悄从洞中後方的狭小石缝钻出,口里一声疾字,飞步下山,甩开追踪。
暗忖这群人从虎尾山公墓经过繁华人多的关口镇,都可以重新掌握他的行踪,猜想人数不少。眼看这群人不论华街僻地,皆不敢自己出手行抢,只挑动群情众怒,趁乱打劫,想来身分见不得光。
这时暂且摆脱追踪,心想不如趁此机会,反其道而行,脚施神功,穿过碧海森林,从外围村镇绕过碧莹东城市中心,直奔西城。
途中灵光一闪,自己服饰装扮特殊,甚是显眼,对头又是眼线密布,如此过不了多久,肯定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盯上,到时敌暗我明,反而不利。
念头及此,找了一间运动用品专卖店,改换一套运动行装,用鸭舌帽盖住发型,下着运动长裤,上身黑色素梯,虽然稍嫌憋束,但情况特殊,也就讲究不得了。
临近晚间九点,邵崇桧不寻饭店旅栈投宿,反向铁路车站行去,但见车站里人数不多,想来今天并非假日前夕,归乡人潮不比彼时,正是眼下最好的掩护。
邵崇桧立即买了最近一班列车的南下单程票,准备中途下车改换步行。眼下虽脱啮尾黑影,却也不敢松懈,绷紧神经,留意每个走过身边的旅客,若有异状,立时发难。
步下月台,搭上列车,只见夜班车厢里的人不在少数,下班下课的学子商旅,旅游归家的一家四口,座位近乎坐满。
邵崇桧一紧货袋,锐眼扫视厢内乘客,灵觉探出,发现尽是气脉平常之人,稍稍放下心来,找到靠走道的座位,座旁只有一人,帽沿低掩,双手枕胸,呼吸起伏极大,睡得正熟。
邵崇桧警戒未歇,坐将下来,把货袋放在脚边,手仍拉着背带,正准备调整椅背稍微休憩时,忽觉一物伸来相抵,杀气瞬间席卷。
邵崇桧立时察觉,瞥眼一看,旁边那枕胸熟睡之人眼睁一线,一把枪从他胁下伸出抵在自己的肋骨上。
不料警戒不懈,仍难逃魔爪,这人故意放大呼吸,用假睡来掩饰呼吸吐纳,使人低估他的武学造诣。
邵崇桧怒气陡升,拳头一紧,正准备起身发难,这时走道一人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手好死不死按在他的肩上,将他按回座位。
「哎呀!不好意思啊……」
一个踉跄跌倒的人怎有这麽大的力气,能将人按回座位上,但见那人口中言歉,表情却没有丝毫歉意,双眼精亮,狠狠盯着邵崇桧,按在他肩头的手伸出食中两指,捻着一张手卡摆到邵崇桧眼前。
但见上头清楚写着:「不想要有人受伤,就跟我们到厕所去!」
邵崇桧环顾四周,深知凭自己的功夫要撂倒两人不成问题,但势必牵扯身旁无辜的乘客,这帮家伙为一己之利,只会利用无辜的人当作挡箭牌,当即冷哼一声,狠狠抽过那张手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