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们可以查到球队的活动轨迹。”
路德维希讲到这里,语调沉淀下来,“……尽管还无法排除弗莱独自行动的可能。”
他沉吟半晌,又问:
“还有别的线索么?”
视线投向垃圾桶下方的卷宗,朱诺按着额头:
“尸检报告里有一点很可疑。艾薇的体内监测到了精斑,受到起火焚烧影响,只提取出不完整的dna序列。”
她想了想,“据我所知,艾薇没有固定男友,也不是会随便一夜情的人。”
路德维希:“你认为这段dna可能属于……”
“弗莱,或者他的同伙。乔治说过,弗莱没有亲手杀死艾薇。”
随着音节迸发,她的语速逐步减慢,一个微妙的停顿过后,却又骤然加快,“我们有机会拿到弗莱的dna数据么?他在凤凰城被逮捕过,甚至作为嫌疑人出庭受审,警方应该保存了他的指纹和dna……”
她说得太急,舌尖和唇隙都一阵震麻。
“弗莱在凤凰城被逮捕,在凤凰城受审,是凤凰城的警方提取了他的指纹和dna。”
路德维希不置可否,“就算有足够的权限查询,也不能保证数据库里留下的是他本人的样本。”
朱诺狠狠抿起嘴角。因为太过用力,唇面也挤出白痕。
“……你说得对。”她不得不这样答复。
沉默突如其来,声势浩大。
无声的静寂维持良久,漫长到朱诺几乎记不起方才自己的语气。
“时间不早了。”
路德维希终于开口,“你需要养足精神,才能在深入调查时保持思路清晰敏捷。”
领会他话里的敦促,朱诺眉头微抖,虽不想带着满心谜团入眠,还是说:
“……好,我现在去睡觉。”
挂断了电话,朱诺尝试着舒展腰背,长时间闭合的骨缝嗝吱作响,有些撑不住身体,从脊椎一路酸软到颈后。
慢慢起身,她关灯出门。
黑暗如同巨鲸砸击下来,将空冷的浴室包入体内。
房间里浮着热,转眼扑上面容。
菲恩半躺在双人床的右侧,背靠床头,一条腿曲立着。
“我讨论了一下案情……跟路德维希。”
朱诺低声咕哝着,光脚沾碰地面,掀开毛毯坐到菲恩身边。
他太高,又只在那一边开了床头灯,她完全浸入他身形轮廓的阴影里,含混囫囵地继续说:“他可能算是我的上司吧。特别年轻,好像跟检察官一个年纪。没准就是因为资历不够,才被派去凤凰城做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脑袋向旁侧倾斜,压上他的肩线,将重量转移给他。
黑色长发撩到颊边,他回手探触她的脸。力度细细浅浅,动作漫无目的,仿佛在拨弄眉眼间流动的光影。
“你很累了,朱诺,摸起来像是跑了调的摇滚乐。”
朱诺没忍住,轻笑出声来。
很明显,他的确是刻意想逗她开心。
“我知道我应该早点休息……”
掩饰不了语气里密集的烦郁,她敲了敲自己突起的眉骨,嗓音有点沉闷的哑,“可是我睡不着。怎么能睡得着?”
菲恩“嗯”了一声,表示理解。
“我陪你醒着。”
他试探地安抚,“不要急。”
“明天有比赛么?”朱诺转而问。
菲恩:“明天要去熟悉场地,不是很重要。”
“我想到外面走走,买点烟来抽。”
她点点头,说,“陪我一起么?”
菲恩偏过脸,咬肌绷紧了一瞬,下颌顶在她头顶绒软的发间,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