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出口的是,因为他最喜欢的小孩现在已经长大了,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他喜欢的小孩,哪怕是长大后小孩会给他生的小孩,也永远比不上记忆里和怀里的这个小孩。
“如果是特别特别可爱漂亮的,也不喜欢吗?”
卓霈宁不太确定,又问他一遍。
叶时璋笑了笑,摸上卓霈宁的头发,还是那句:“不喜欢。”
“我只喜欢你。”他轻轻道。
在过往的岁月里,他早就遇到了世上最纯真可爱的小孩。
他这人只喜欢唯一的独特的,不管是人或者物。
不管小孩还是大人,他只要有卓霈宁就心满意足。
番外:重遇
就像养了一个月就永远离开的小猫,卓霈宁在叶时璋的青春期出现不过三次,就突然间消失不见了。
彼时卓家遭逢巨变,卓霈宁的外公卓老爷子猝然离世,其父霍连山上位掌管整个卓家,随后不就又对外宣称卓诗筠因为父亲离世忧思过甚,精神状态出现严重问题,无奈将其送到医院接受治疗。如此一系列变故过后,卓霈宁就成了无依无靠的孩子,被霍连山送到隔壁市读书,猝不及防就结束了无忧的童年。
此后,叶时璋一直没能再见卓霈宁,但时不时就能听到他的消息,比如卓诗筠后来不堪病痛投海自杀,比如卓霈宁有段时间生病休学,比如卓霈宁成年后分化成oga失去对卓家的继承权,继而离家出走进娱乐圈当演员之类的。
总之,没有任何值得高兴的消息。
无论哪个圈子都是笑贫不笑娼,众星捧月的小少爷卓霈宁跌落神坛,也就成为娱乐上流的笑话一桩。
上流社会那群所谓的少爷小姐聚在一起,有人将卓霈宁视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在场有不怀好意的开玩笑说现在卓小少爷落魄得很,身无分文都成下流戏子了,整天被那家扯皮条的经纪公司拉着去各种饭局,被各种大老板揩油,现在要是给他点钱搞不好什么都愿意做。
“那可得找他来跳个脱衣舞助兴才好,”有人肆无忌惮地猥琐大笑,“卓家小少爷的脱衣舞谁想看?”
另有人附和一句:“要我说,将他带到床上让他摇屁股浪叫不更好?瞧他那小模样,腰细腿长模样水,肯定别有一番滋味。”
又是一阵哄笑。
厉承在角落里将这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话全听进去,忍着一阵涌向喉咙口的恶心劲儿,冲身旁那个完全隐在阴影里的年轻男人说:“很恶心是不是,还说什么上流人士呢,其实比谁都下流。”
彼时叶时璋刚回国正式接管峯汇没多久,被厉承硬拉着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说是熟悉熟悉国内的氛围,不期然就听到了卓霈宁的消息。
叶时璋脸色晦暗不明,摸了摸酒杯,突然问一句:“卓家小少爷现在怎样了?”
厉承并不知道他们那段过往,微愣了一下,要知道叶时璋很少会对什么人感兴趣且主动了解的,他顿了顿:“我也不是很了解,说是无法继承家产后就被扫地出门,因为一则广告出道,现在应该在一家不算出名的经纪公司混口饭吃吧。”
“不过呢,我倒在饭局上见过一次本人,”他回忆片刻,才继续道,“确实就像他们所说的,那张脸当明星也是绰绰有余的,就是人比较倒霉,小小年纪就经历亲人接连离世和被亲爸夺取家产这些破事。”
说到这里,厉承拐了个弯,问他一句:“怎么,你和卓家小少爷有渊源?”
叶时璋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举起酒杯跟他碰了碰,然后就站起身来:“这种场合太脏了,我见识了,下次就别带我来了。”
说罢,扬长而去。
城市霓虹灯光自车窗飞快掠过,在叶时璋淡无表情的俊脸上映出各种颜色,却留不下任何温度。就在这个时刻里,他脑海中也跟着掠过无数与卓霈宁有过的过往,最后定格在方才聚会上那些人的几句下流笑话。
记忆中那个小孩是怎么长大的?遇到那些事的时候是不是哭得很惨?
一路上,他都在反复想着这些问题,想到最后,他拨通了秦玖越的电话。
“玖越,抱歉这么晚给你电话,”他说,“麻烦帮我查卓家小少爷卓霈宁的行程。”
他决定亲自去看看。
在某场派对上他终于再见卓霈宁,曾经粉雕玉琢的小团子,如今出落成一个分外漂亮的男孩儿,盘靓条顺,鲜眉亮眼,加上身高一米八几,不论站在哪里都有强烈的鹤立鸡群之感。尽管他们之间相隔经年,但他还是一眼即认出了卓霈宁。
说来也奇怪,对上视线那一刻,叶时璋感觉自己的心跳猛跳了几下。
卓霈宁眉眼隐约可见几分小时候的影子,但面相和气质上又完全变了个人,从前温柔娇憨的神态全然不见,如今清冷又纯然,漂亮精致得宛若盛放于雪山悬崖上的花儿,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
眼前人并非当年那个小孩,这些年的经历早就将卓霈宁锻成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
对视不过数秒,叶时璋就将眼前的卓霈宁与当年的小孩很清楚地分开了。
紧接着,他便发现了卓霈宁所处的困境,挨着卓霈宁身边的是一个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中年男人,他们之间贴得很近很近,卓霈宁似乎试图与中年男人保持距离,但中年男人很快就黏过去,手不怎么安分地在他身上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