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找出一张问路符左右甩甩,符纸蓦地自燃,吓得她赶紧捏着符纸缩回车上,待符纸烧尽她才想起符咒烧起的火星并不会引燃其他物品,虚惊一场。
纸灰化为飞灰在车后面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勾勒出一个细细长长的模糊影像。
秦悠从它堪比上吊绳的身材上判断,这应该是一条尾巴尖点地的蛇。
“你,有事?”
秦悠对成精的动物没太多畏惧,主要是她打过交道的妖怪们都还蛮讲道理的。
蛇僵硬点头,蛇信吐出一半又急吼吼缩回去,生怕吓到秦悠似的。
秦悠心中有了判断:这位没有恶意。
“你会说话吗?”
蛇晃晃三角脑袋。
秦悠把假人晃悠起来,蜘蛛瞪着一堆黑眼泡晕头转向找拦路蛇沟通去了。
蛇精的诉求可怜又可笑:它的肉身冻僵了,求秦悠救它。
秦悠纳闷,成精的动物大多可以规避习性弱点,就像蜘蛛在冬天要么挂掉要么冬眠,她家这砂糖橘依旧活蹦乱跳的。
蛇精能在出山路上把她拐到这来,本事可比蜘蛛大多了,怎么反倒冻僵了?
假人一手搔后脑勺,一手费劲地划拉尤浩戈这几天硬逼它认的字。
它写的是:雷劫未过。
雷劫是用闪电符号表示的。
能修到雷劫的精怪非常罕见,秦悠对蛇精肃然起敬。
蛇精修行是在山里,应雷劫也是在山里,而且它被劈有段时间了,只是最近越来越冷,它实在扛不住才拼尽最后的力气释放灵识出来求救。
奈何山庄有结界守护,它真身都不一定闯得进去,更别说现在了。
白校长它是不敢去拦的。
所以它早就盯上了秦悠,白天尝试几次都没能把同为精怪的老牛拐跑。
这会儿属实是占了天黑的便宜。
秦悠并未计较,在一个逼仄的山洞缝缝里掏出蛇精那硬邦邦的肉身,足有三四米长,手臂粗细,花里胡哨的颜色一看就是咬人一口能要命的狠角色。
农夫与蛇的故事秦悠很熟,她不想当农夫。她让蛇在远处等她一会儿,她跟蜘蛛老牛三头聚在一块商量要不要救蛇精。
老牛对偷摸拐它进山的蛇精毫无好感,要不是秦悠拦着,它早把蛇身踩烂糊了。
蜘蛛倒是傻呵呵直点头,听秦悠说出她的担忧时,蜘蛛探出它那艳彩八爪,呲出它那一嘴从来不露的大黑獠牙。
秦悠看它半天才后知后觉,这位才是剧毒界的扛把子。
而且它能模仿白校长正统修行的术法并且招来诅咒,是不是意味着它的修为也很高?
忐忑秒变底气十足,秦悠爽快搬蛇上车。
蛇精松一口气,虚弱地钻回肉身蜷缩到垃圾袋后面,尽量减少存在感。
秦悠戳戳它:“你先给我们指条明路,往哪走?”
蛇精:“……”
于是它只好探出不怎么灵便的尾巴充当向导,引牛车顺利出山。
秦悠回到垃圾山先生了一堆火。
蛇精被那腐朽的棺材板震惊了,三角脑袋上全是:我上贼船了?
老牛朝它喷一口热气,嘲讽技能拉满了。
蜘蛛操控着假人把无法自由移动的蛇身搬到火堆旁,再送它破被一条。
秦悠看假人能替她忙活,索性把蛇精交给它全权负责,她把两根麻绳系到河里漂洗,那个哨子也穿了根结实的布条丢进河。
天色将亮未亮之际,一阵低沉的怪响划破垃圾山周遭的宁静。
秦悠抱着被子坐起身侧耳静听,却又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听错了?
应该是听错了,这附近的流域不走船只,怎么会有号角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