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蓁见她双目中亮光迸发,只是不可置信,才松了口气:“先前看你乐在其中,我还怕你不想出来……”
“哪能不想啊!”画屏都快急哭了,“我一早落在了乌糟窝里,不叫自己那么想,哪里活得下去?都是没法儿的事罢了。”
杨蓁笑道:“那就好了,你觉得以徐大人的本事,为个乐妇脱籍还是难事么?只是此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达成,还需防着他们在那之前便将你卖了……”
不等她说完,画屏便点头如捣蒜:“我省得我省得,你放心,他们要物色买主,要商量价钱,没个一两个月成不了事。我再想法子装病拖一拖时候,想必不难。”
她竟喜极而泣,淌出泪来,拉着杨蓁的手直晃,“真能为我办成这桩事,你便是我的亲姐姐……不,我该认你做干娘!也不等下辈子,这辈子我就做牛做马,孝敬你一辈子!”
杨蓁哭笑不得,安抚道:“好了好了,这些话等事情办成了,再慢慢说不迟。你先不要向卫妈妈提起,等我有了消息会去寻你。”
画屏点头不迭,正转身要走,忽又折回来道:“对了,你听说了那个葛六在家中被酒坛子砸死的事吧?这两日都传说那醉鬼阴魂不散,在左近作祟,你可要小心着,天黑后不要落单。”
杨蓁心头一动:“你也认得葛六?对他可知道些什么?”
葛六其人十分乖僻,这里几乎没人与他亲厚,连日常来往都很冷淡,余人除非公事,不然连句话都极少会与他说,想要探听他的状况十分困难。
那日拂晓时间紧促,徐显炀事后又招了段梁与赵槐二人过去向他们细细问了葛六的情形,这两日来杨蓁也一直留意着身边众人对葛六的议论,可他们都没得到多点有用的消息。
画屏听后小嘴一撇:“那厮不是个好东西,前些日不知从哪里发了横财,来到流芳苑寻欢作乐,却不把姐妹们当人,一连两日害两个姐姐挂了彩,卫妈妈气得着人将他打了出去,以后再不赚他的银子。这会子那边说起他死了,个个都说老天有眼。”
杨蓁听得心跳加剧:“你说他去流芳苑挥霍,可是七八日前的事?”
画屏想了想:“差不多吧,怎么,他还欠了你的银子?”
“欠了银子?”杨蓁一怔,“哦,那倒不是……”
段梁与赵槐已向她与徐显炀都分别交代过,葛六从前嗜酒如命,不吃饭也要饮酒,为此自家银钱不够用,便去东家借西家要,欠了教坊司同僚们不少银子,几乎天天被人催债。
如今有了画屏所述的情形,便知道正因如此,葛六前些时发了横财去流芳苑狎妓的事才对教坊司这边瞒得很紧,生怕被债主们得知他有了银子。
虽只一墙之隔,还因梳拢之事在一处共事几日,教坊司与流芳苑的人往来沟通却并不多,似乎即使同为贱籍,教坊司的乐户也还是看不起流芳苑的龟公虔婆,不屑于与之兜搭,以至于被葛六轻易瞒了过去。
傍晚时,杨蓁去找段梁与赵槐会面,将从画屏那里听来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