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风雪只持续了一个时辰左右,并未下到天黑,不过天阴沉的像是怪兽吞吐的烟雾,沉云累叠,压在头顶上,让人连呼吸都难以续上。
林中月裹紧了大麾,兜帽罩得只剩了眼睛,人佝着胸口,癫荡在马背上,不时掩下风口咳嗽几声。
她的伤并未好,那一击重击,像是刻意打断她的肋骨一般,江心逐的算计,似乎全然都在意料之内。她要北上王猎会,她要以夜狼族的狼主身份,即便族中只剩她一人,她都要为夜狼族正一夺王之名。
林家她不想动,即便那对垣市和晏子鱼来讲是合适满意的,但是动了林武城对晋并没有好处,真正的威胁还是在青叶,既然她有这个机会,她必须去争取。
江心逐想让她不去,她就一定要去,一定要去!
林中月恍恍惚惚地想着,眼前越来越模糊。恍惚中,她听到了骑声,一列单骑,不,是十三骑……林中月仰了仰颈,扯开裹紧的大麾兜帽,让寒冷惊醒了自己,始才回头。
一袭深裘的师流洇顺风而来,眉目深掩的眸底为长发遮掩,几乎看不清什么表情。林中月迟钝地想了想,明明都在避了,为何还是避不开?
一呼气,逆风的冷风尽数灌进来,牵扯着胸腹的伤,一片被撕裂的痛楚整个儿席卷了她,咳嗽扯来,脑袋炸开了一般的疼,眼前彻底黑了,人便跌了下去。
蹄声驰近,师流洇拥住了她,昏昏挨在师流洇特有暖香的怀中,林中月攥了攥师流洇大麾下的暖襟,便再是无力。耳际模糊地传来人言,似是晏七。
“顺风有烟火气,我们得往回走。”
人被揽紧了,似是被云端的暖阳裹住,残留的意识便温柔绵缠地陷进去了。
醒来时,望着毡房顶端的繁复花纹,以及幼年时熟悉的牛羊混杂的浓重膻气,林中月下意识的以为是回到了阿姆身边。她急切地转头,身边却空无一人。只有厚重的毡壁环绕着粗粝的器具,卷着毛毯的边角堆叠地压着毡壁。
火盆里烧着干燥的马粪,特有的气味,以及药味让林中月更加昏然,不知怎么就想哭,眼角咸涩时,毡房的门帘掀开了,换过了青叶羊皮衫的人儿走了进来。
即便是穿上了厚重的羊衫,还是掩不住师流洇纤细妙长的身形,倒是散落的长发辫了细辫儿,没有北地的繁多,很是蕴贴地顺着前身倾泻着。
见到林中月侧首而来的眼,师流洇明显惊喜了一下,很快便沉了下去,不显情绪地请了身后的人进来。
是个五十余岁的妇人,裹着头巾,一身臃肿,脸上褶皱明显,都是风霜粗粝磨来的岁月痕迹。妇人见到林中月醒来,极为激动地迎了过来,扑在皮褥堆砌的地榻上,想要碰林中月却又不敢碰的样子。唇角一直抖着,说不出话来,倒是浑浊的泪先落了下来。
林中月抿抿笑,伸出手握住那妇人的枯骨一般,却甚是温暖的手。
“合耶朵,我没事。”
师流洇在后静静看着,妇人抹了抹泪,语速很快地说了什么,只可惜,师流洇并不懂得青叶部族的话,凑过火堆,将沸了的药倒出来凉着,等着温一些,就递过去。
静静地换了奶清煮着,师流洇侧过余光,见林中月没什么血色的颜颊泛着很是温柔自然的晕光,眸底的温宁挟杂着少女该有的娇气,以一种懒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