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眉,径直问了连商言。
“等这件事情了了,你该叫我母亲了。”
连商言一扫冷寒,温和笑来,“连华不懂事,你勿要怪她。接了她,径直回府上,去她娘亲那边说说话。天寒,就留在府上,不要回山上了。”
说完,不等微生清和反应,径直转身上了车。
“姑娘,快进去吧。”顾严对微生清和行礼,跳上马车,俨然一幅行驾将出的架势。
微生清和见无可转寰,只好对着马车行了礼,随姜兴往府司里走。
“姑娘从山上赶来,逢上落雪,定是辛苦,接了人,尽快回城主府上的好。”姜兴走前半步,“城主夫人自来疼惜小郡主,若因姜兴之错,连累姑娘,还请姑娘宽宥一二。”
“大人言重,不必对清和如此见礼。”微生清和欠身回礼,眸底轻淡无澜。
“城主亲自指婚,清和姑娘身份尊贵,姜兴不敢失礼。”
姜兴说得明白,微生清和也不好再言,对于连商言选择自己,微生清和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最后想来想去,归结到垣市回去之时,把山上的庄子留给自己,只怕一早就有打算的。
对此,微生清和心生厌烦,纵使明白,她就是作为棋子来到明州的,但等到果真被人用来用去,那份自来的不甘心就愈发强硬而生了。
进牢狱时,微生清和问了一句,“防寒的大麾有备么?”
“倒是未想到。”姜兴面色尴尬,“姑娘稍等,臣这就取来。”说罢,给身旁的人递了一个颜色,那府衙衙卫立时跑出去了。
“那清和在此等。”微生清和淡道,“大人可先去问问郡主,还有什么事需要处理的,若是有,清和多等一会儿也无妨。”
姜兴转念便是想明白微生清和在给连华与顾怀君机会,毕竟此事之后,恐怕再难私见。当下对微生清和改观。原以为是个前夏遗后,不经事实的单纯丫头,却原来还是个事事周全的主。
“成,臣进去问问。”姜兴压下感叹,疾步走进了牢房里间。
微生清和静目扫了一眼牢狱,见其森壁之上,挂着各种刑具,几盏油灯昏昏黄黄,由于是建于半地下的缘故,空气也不甚流通。微生清和忍着难闻的气味,想着连华那样娇惯的性子,在此忍受一夜,只怕是真的受苦了。
眼角撩着刑具,心头不禁恶寒了一下。
她自幼长在内府,所见所处,皆是微生微处理事情的一面。微生微为人内敛至深,一句话,通常要猜个三四遍,微生清和才能稍得其意。及至后来,她同胎而生的哥哥微生清远渐处外事,才与她多说了一些,两厢一合,方是知道微生微的一句话,当真不是那么简单猜猜就了了的事。
于此,她小小年纪,心思才曲折起来。
人,倒是仍旧一幅深闺之中,不惊不蛰的淡然模样。不反抗,不多言,做好自己的分内的事,便是她此生的打算。奈何垣市走前,一番提点,一年之内,又看过垣市亲自注笔的大多书册,与她来讲,事事,又经进了一个层面,再不是她十七年之前的所观所感。
今年七月她十八生辰时,微生清远特地来了一趟明州,带了许多建康南地她喜欢的物件儿,对这个同胞同相的哥哥,微生清和自来亲近,留他在山上多待了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