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鱼睁开眼,端正身子坐了一坐,才掀开轿帘,走了下来。
往前走几步,晏子鱼突然侧首,阴影半衬的脸,冷峭峭的,“刘甸,你带他们几个走,等此处平静下来,再回府。”
刘甸摇了头,捏着短匕跟在晏子鱼的身边,回首对轿夫道,“你们出去,往回走,去平王府。”
晏子鱼看了一眼刘甸,笑,冷冷的,“算了,都在巷口等着吧。”
刘甸惊然,“难不成?”
晏子鱼没应他,径直踩了步子往巷子里走。
走到浅光一半的时候,晏子鱼忽然开了口,“刘甸,还有没有什么愿望,或者,将来想做的事?”
刘甸被晏子鱼的突然出声吓得背脊一颤,短匕差点儿都没握住。
他侧首看了看晏子鱼,发觉这个比自己矮了一个脑袋的少女,颜色不变,除了冷峭的昏黄,眉梢眼角都如平常,甚至里,还带有一丝别样的温俏。
察觉了自己的目光,便转了过来,认认真的一汪瞳,清澈极了。
许是被她的淡定所感染,刘甸放松了一些,挽唇道,“没什么大的愿望,只愿来日,能和娘独有一间院子,安顿好她,然后娶个孝顺娘子,日日照顾好娘亲便是。”
晏子鱼听去,眉梢动动,“真是简单的愿景。”
只这一言,两人已经踏入了浅光最后的一点儿影子,界限没那么分明,可俱都明白,再往前,便是黑暗的深渊,进去容易,出不出得来,却是无从可知了。
“若有机会,我晏子鱼,定然帮你实现此愿。”晏子鱼抿唇轻道,正待将进,忽地一把拽住刘甸一扯,只听轻然一声撕裂,护住刘甸的晏子鱼,肩头已然迸了血光。
血光撕裂了刘甸眼前的黑暗,还未回神,耳际传来晏子鱼短促的一个字。
“杀!”
刘甸此时才反应过来,眼前的晏子鱼已趁势抱住了那人的腰,心念所及,手中的短匕跟着划出。血光再度飞溅时,刘甸揽过晏子鱼,一脚踹开了那人。
那人捂着颈项,似乎还不相信眼前发生,瞪着一双不甘心的眼,蒙面的黑巾下呼吸急促地鼓荡着,接着就彻底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晏子鱼推开刘甸,走到地上仍在抽搐濒死,一身黑衣短打的人面前,直视了那人死不瞑目的眼,淡道,“都出来吧,既然要动手,就让我看看,我晏子鱼,值得你们多少人动手?”
☆、夜杀(二)
刘甸见晏子鱼右肩头血染一片,割了袖子就去缠。
黑暗中并未有什么动静,只是自巷道两侧的屋舍的过道缝隙中传来了短促的呼吸声,显然,晏子鱼的敏锐发觉,刘甸的迅速配合,都让黑暗中的影子摸不准晏子鱼的深浅。
垣市有武习师傅教导,晏子鱼常居长阙殿,未必不曾学过那么一两手。
她此刻肩头迸血,眉头皱的死紧,眼底仍旧清澈不扰,呼吸压着痛楚,竟是一矮身,将地上黑衣人的长剑给捡了起来。
晏子鱼将长剑递给刘甸,“短匕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