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人交换,晏子鱼左手捏着短匕,冷眼扫过两侧的黑暗,薄屑道,“此地距晏府一百五十七步,用跑的,则片刻即到。但我受了伤,跑起来,血脉加行,会加速晕厥,我不会那么蠢。一百五十七步,仍旧是一百五十七步,如果你们在一百五十七步中杀不了我,那么,不管是今日,还是来日,我晏子鱼,一定会杀了你们。”
黑暗中,还是没什么反应,晏子鱼眉目终于冷冽,短匕反握,一步踏出。
“杀!”
短促的命令交接之后,巷子两侧的黑影终于动了起来。黑暗像是涌动的浓黑墨浆,到处都在动,地狱暗行的魅影,以笔锋的锐利撕开了两人身前的平静。
刘甸长剑在身,市井打架之法,不顾章法,却是狠辣不顾性命,一时护得晏子鱼走了三步。
黑影之中有人瞧出不对,立时低叱一声,“今日不是她死,来日便是你亡!”
一句震慑,效用立见,黑影再扑上来,竟比刘甸还狠。
刘甸左挡右护,长剑刚出,被人划中手腕,长剑脱手而落,又是一剑当胸刺来!
晏子鱼瞧得凶险,但她终究以虚张声势过多,心提到嗓子眼儿上,短匕一横,打算下一招,便刺向自己,她可不想死在这帮人手上。
“梆子嘞!”巷子尽头,忽地传来了打更之声,一慢两快,正是宵禁三更时。
风原夜盛,宵禁三更也是沿用夏时,论是旁处,除州府府市两更宵禁之外,一律皆是一更宵禁。既是宵禁,城防卫也将列队巡城而出,眼前之事,若不尽快解决,拖到城防卫来,可就麻烦。
刘甸正避开当胸一剑,听得打更的梆子声,眉梢一皱,张口就呼,“聂大叔,快走!”
对于刘甸张口就呼人姓名,晏子鱼已经习以为常。风原城中,刘甸上可寻到皇城出来倒卖物件儿的小公公,下可找到因赌躲避冤家的狼狈之徒,这更夫,如何不熟?
“刘蛋子,你这是闹哪一出?别以为仗上晏府,就高人一等啦?”先时喊梆子的人身旁似乎另有一人,声音清越。
刘甸听得不对劲,但场面容不得他多想,一个拥身将晏子鱼捂在心口,背上便着了一剑。火辣之间,刘甸喉咙里呛咳了一声,还未咽下痛楚,身前又是一剑刺下。
他无法,硬是以肩胛冲上去,架着那人剑尖往下一压,一拳头砸在那人颜面,只砸了个鼻骨碎响,哀呼连天。
“哎哟,什么声儿,刘蛋子你做坏事呢?”出言者,咋呼也清越,扬了声气儿,“掌灯!”
一句掌灯,气势尾扬,并不同寻常。
巷子里,两侧府门的府灯挨个儿亮了起来,一路辉煌,直直铺到了原天道上,静候而待的轿子处。轿夫见了此间场景,吓得脸色惊白,腿肚儿直打哆嗦。
原来刘甸处,一共围了二十来号人,除却被他打碎了鼻子躺在地上呜呼打滚的那一个,外围的黑衣人已经被剑架在了脖子上。
当中围住刘甸和晏子鱼的三四个人见此情景,互相看上一眼,长剑抖花,硬是不顾两侧府檐早已张弓而待的劲努手,再次刺了出去。
“陡敢!”
清越之声再度厉喝,人几乎和劲努箭矢同时抵达了刘甸身旁,一身小银甲一晃,腰后尺来长的短剑已然刺中了一黑衣人心口,反手撤出时,倒下的不仅是那黑衣人,还有刘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