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他们挣钱,又帮他们的娃娃念书,反正最近家家户户都上坟,应该是有些人帮忙修过了。
江茴觉得也是。
虽说做酸菜和腐竹挣钱,但大部分人还是舍不下祖祖辈辈侍弄的田地,能自己弄就自己弄着。
进村时正逢不少人从地里回来,看见她们纷纷上前打招呼。
“哎呀,我们正说你们啥时候回来呢!”
“哎呀飒飒长这么高了,看着正经是个大姑娘了!”
“正好了,我家的饭做得了,来我家吃吧!”
“快得了吧,你家那么些人,一顿就只两盆菜,人家去了喝汤吗?还是上我家!”
郭苗就举着胳膊喊:“都别争啦,早就说好了,这几天就在我们家吃!”
路过桂香家时,郭苗还特意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娘,我们回来了,我先跟掌柜的他们放下东西。”
桂香开门出来追了两步,他爹也跟出来要喝:“行啊,洗了手就过来吧,我再加两个菜。”
这几回桂香出门果然不带自家男人了,他一开始还有点生气,可渐渐地就慌起来:都说男人不着家,一准是在外面有小的了,可若女人开始不着家,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故而他如今脾气越发好了。
混县城的乡亲忽然回来,众村民也不急着回家吃饭了,都呼啦啦跟在骡车后往这边走,一边走一边七嘴八舌地问着县城风光。
江茴如今也练得能说会道,把日常见闻说了一回,引得众人啧啧称奇。
有人笑着说:“到底是县城,真好啊,苗苗如今也出息了!”
郭苗不免十分得意,见师雁行瞅着自己笑,又有点不好意思。
“飒飒啥时候再招人啊?我姑娘如今也学着识字了,能跟着去不?”有乡亲问。
奈何他一说完就有人跳出来拆台。
“哎呀,你可拉倒吧,你姑娘在村学里才读了几天书?认得几个字?”
众人顿时哄笑起来。
说话那汉子不服气,“认几个字也是认啊,她如今在快班,连赵先生都说她有悟性呢!我看年底的考试指定能进前三!”
最近几个月大家都在启蒙阶段,连最基础的横竖撇捺都没练熟,没有月考的必要,只在年末进行一次摸底。
大家便都跟着起哄,有说若中了就要让他请客的,还有的说好手不少,也未必是他闺女等等,热闹得不得了。
郭苗听了,顿时生出危机感,决心回去之后也要认真学习。
不然再这么下去,保不齐哪天就叫村里的其他人超过去了!
这可不行!
虽有人心里嘀咕,郭苗之前分明也不识字的,怎么就能跟着去县城了?
可到底人家这几家本来就走得近,有好事儿自然先想着,却不敢在这上头攀比。
距离师雁行等人搬去县城已经大半年了,按理说小院儿早该落满灰尘,结满蛛网,没成想推门一瞧,竟干干净净,板板正正。
甚至就连院子里的大水缸也是满满的清水,一点青苔都没有的。
闻讯赶来的豆子就说:“我们想着说不定你们就什么时候回来瞧瞧,别的忙帮不上,总不能眼皮子底下还尘灰爆土的,就时常过来扫扫,整理整理。”
江茴感激道:“多谢多谢。”
这是她的第一个真正意上的家,不论以后走到哪里,赚多少钱,住多么豪华的房舍,这里永远都无法取代。
顿了顿又道:“回来时我去坟上看过了……”
豆子说:“是老村长招呼大家干的,也不费什么事。”
江茴微微红了眼眶,抓着她的手,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师雁行去安置了牲口,从车里拿出县城买的糖果点心散与众人吃,又问起村学的事。
提起这个便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大部分村民自然是想让子孙后代都正经读书,以后也能摆脱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日子。
奈何就连种地都要看天分,更别提读书了。
赵先生来上课没几天,就渐渐地有些皮猴坐不住,屁股长针似的在凳子上磨来蹭去,浑身难受。
赵先生也曾规劝过,有的劝一回管几天用,有的却是油盐不进,家里爹娘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是死犟着说不想读书。
孩童不知世事苦,怎么说都说不通的。
没法子,也只得随他们去。
好逸恶劳乃人之本性,这事儿就怕有人带头,原本能坚持的也就坚持不下去了。
看看他们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满村吆喝着玩耍多么快活?
凭啥叫我在这里遭罪?
我也要去玩!
只是家里人难免想起来就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擀面杖都抽断几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