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场上的侍卫也都紧张起来,一一横兵持剑,其余在场的宫人已有惶然哭叫起来的,不知谁喊道:“七声钟!——七主变,是宫变了!外面有人造反!”
一时有宫女儿杂役尖叫着四下躲闪,混着摩肩接踵的甲兵之声,直把我魂魄都要惊裂,只觉登时寒意从脚底而起,冷汗由着背心四散,此时抬目望去,却见着南宫乾元门忽而轰然打开,两个骑兵驾了快马匆匆奔入,高声呐喊道:“速速列兵!速速列兵!城外骁骑营揭旗反了!火速报入宫内!——”
我听得就地一个摇晃,几乎眼前都泛了丝青黑——骁骑营?梁大夫正是去了骁骑营查事儿,骁骑营怎会此时反?
骁骑营治在亭山府手下,骁骑营反了即是亭山府反了,而亭山府与定安侯府手足为谊,与我爹共谋造反之事,如此岂不是我爹反了!
我忽而虚虚浮浮地拔腿就往衡元阁跑,周围宫墙花树昏花倒退,也不知跑了多久才进了衡元阁的院子,却见所有人都惊慌地聚在院中,一一扫过众人的皮脸,却见三公之中一个都不在,自然没有我爹。
“稹……稹太傅呢?”我一一抓着能看见的人厉声地问,终于有一个懦懦答我说:“三、三公一道儿入宫觐见,太傅大人也……也去了,走了有一会儿了。”
此言宛如一盆火星子扣在我脑门儿上,炸的噼啪作响,引我想起那无数个话本儿里挟天子令诸侯的戏码儿,忽而叫我心擂如鼓更加慌乱,捞起袍子就往禁宫跑去,一路跌跌撞撞奔到了层层甲兵外头,却被侍卫横刀拦下,当先一个向我道:“宫门戒严,大人不得入内!”
我连忙抖着手往怀里去掏,掏了老半天儿才找出怀里那皇上给的通行金牌来,往他面前颤颤一举。
禁军一见此牌,四下相看一眼,一层层禀到领头人那儿,领头人又看了看我,到底终于稍稍开了些宫门,叫人悉索给我让出一细溜儿的隙缝,我便赶忙抓着金牌儿往里就跑。慌慌冲到了尚书房外,却见此处更是被护卫得甲兵林立、弓箭环肆,我捏着那金牌儿他们也不让我进去,只等人进去报说御史中丞求见。
不一会儿,里头迎出那与我相熟的小太监,他惶急望我一眼,便领着我绕入尚书房后院:“清爷,您今儿不该歇着么,怎会在宫里?”
“皇上呢?”我急急地问他,说着就要往尚书房前殿上冲。
“使不得使不得!”小太监连忙拉住我:“清爷,皇上在同三公议事儿。您先坐,您赶紧先坐下。”
“在议什么事儿?外头究竟怎么了?”我不由他推坐了,反一把抓住他胳膊,“我爹呢?稹太傅在哪儿?”
正此时,我忽听尚书房前殿伸出的廊子里有人且惊且疑地唤我:“……清清?”
我立时抬头,只见红柱镂空的照壁后,果真是皇上穿着一身龙袍匆匆从前殿转出来。
一见他还好好儿的,我立时心下为之一松:“皇上,我——”
“朕还派人出宫去接你了,原来你竟在宫里。”皇上已经几步走来拉住我胳膊,拧起眉细细看着我问道:“你有没有伤到?”
我连连摇头,攥紧他袖口问:“皇上,外……外面怎么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