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巨大伤亡的普军当进到离法军两百米时,廉价的来复枪铅弹开始取代昂贵的榴霰弹。按照法军的非绅士交战法则,但凡敌军的旗手、军官与排头军士将成为狙击手的优先打击对象。出于战场的恐怖,普军士兵本能地从侧翼向中心聚集,原来长约两公里的前进线缩小到了只有8百米不到、这些排(挤)成密密麻麻的线列步兵,反而给接踵而至的霰弹创造极佳的杀伤效果。
由于法国人对进攻普军的炮轰,大部分集中在左翼方向,而最靠前那个步兵旅几乎损失殆尽,等到他们准备翻越木栅栏时,又遭到了数千只滑膛枪猛地一阵齐射。之前已经士气严重受挫的普军右翼(防御一方的视角为左侧敌军)开始恐慌,并最终演变成为一场溃散,这些不停号令的散兵游勇慌不择路的转身逃跑时,居然一头撞进己方的后续部队,恐慌蔓延,继而造成了更多士兵的逃散。
尽管见势不妙的鲁道夫将军立刻派出宪兵,试图制止右路军的溃败,但也无济于事。整个右路军尚未等到战斗结束时,就变得彻底崩溃。不过,左路普军表现的相当出色,在法军炮火大多集中于己方的右路与中路时,左路普军的指挥官没有保持刻板的队列阵形,反而是下令士兵加快行军步伐,直冲法军最薄弱处。
“这家伙不错,至少比其他普鲁士军官做得都好!”马塞纳将军很是诚恳的评价镜头里那位43岁的普鲁士上校。然而一秒钟后画风突变,意大利老痞子转身对着传令官补上一句:“去找几个神枪手,把这名普军上校留在战场上做肥料。”
数分钟之后,在另一时空原本将会成为普鲁士元帅的格奈泽瑙伯爵,刚刚下达完依次开火的命令,就被法军阵地上的几颗来复枪子弹击中额头和前胸,永远的倒在这雪(血)地里。
受人爱戴的格奈泽瑙上校的阵亡,并没有触发右翼普军的大溃败,却是激发了进攻一方的极大悲愤,士兵们纷纷高呼着“为格奈泽瑙上校复仇”的口号,一个个端着刺刀,不顾法军的密集火力,纷涌而至石墙之下。
由于右翼属临湖一侧,法军的防御阵地上缺少难以翻越的木栅栏,很容易被普军的冲到面前。在石墙之下的一阵肉搏后,兵力薄弱的法军右翼防线就被打开了一个缺口,普军第一次突破了法军第三师的石墙防线。
好在炮兵总指挥塞纳蒙将军及时观察到这一紧急情况,决定亲自“带兵”增援。他首先将阵地上15门火炮集结起来,分为前后3个火力组,每组5门火炮,并在自己号令下,以“大炮上刺刀”的方式,保持向前攻击态势。
在距离普军仅150米的距离上,第一个组火炮发射致命霰弹;接着,第二个火炮组顶上前15到20米,实施第二轮霰弹射击;最后,轮到第三个火力组发射致命霰弹。就这样,3个炮兵纵队在缺少步兵或骑兵的掩护下,十分钟内实施交替攻击,成功抗住了右翼普军的疯狂进攻,为后续增援部队赶来赢得了宝贵时间。很快,湖泊附近的空缺处由第二师的两个步兵旅成功补上,并将普鲁士人驱赶到己方火炮50米之外。(注,这是蒙塞纳将军在另一时空的成名之战)
在中路,等到普军努力翻越木栅栏时,遭遇到法军滑膛枪手在70米外的猛烈扫射,一度伤亡极大。然而,带队的普鲁士军官与那位格奈泽瑙上校一样,表现出极大英勇气概,不顾枪林弹雨,挺直了他那巨大身躯,喝令那些畏畏缩缩钻出木栅栏的普军士兵,要求他们端着刺刀,继续排成密集队列,集体冲向70米的石墙,准备与法国人进行一场残酷而血腥的肉搏战。
然而,之前一直负责在猛烈打击沼泽地沿线普军的数十门法军火炮,在完成任务后,转而改变了重点打击目标,齐齐对准了这支压上来的中路普军。在不足70米的距离上,普鲁士人遭遇到近两百发霰弹与榴霰弹制造的金属封锁线,超过八百名普军一声不吭的倒在雪地里。等到指挥官阵亡后,中路军最终溃不成军,向后撤退;与此同时,湖泊那一侧的普军感觉大势已去,士兵们的勇气也急剧消退。最后还不顾军官号令,自发向后方奔逃,导致整个进攻彻底失败。
事实上,这场发生在中午的步兵冲锋,简直就是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防守的法军伤亡数字不足千人,阵亡与重伤者仅为2百;与此同时,进攻一方普鲁士军队的伤亡率却是超过半数。总伤亡超过了9千人,其中阵亡与重伤者合计有4千。然而,更大、更不幸的失败还留在后面。
等到普鲁士人对法军第三师(含第二师的部分增援)的进攻失利之后,马塞纳将军与莫罗将军二人随即转手为攻,主动向对面的普军阵地展开进攻。就在普军指挥官鲁道夫的注意力集中于正面战场,调动军队防御法军即将到来反攻时,谁也不曾预料到,法国-军队居然从树林间出现,并通过尽是淤泥的沼泽地里攻了上来,其中两个萨克森胸甲骑兵团还担当了前锋。
那是法军工兵部队早在昨天夜里,于开阔地与隐藏树林的法军突袭部队(麦克唐纳将军的第一师)之间的沼泽里打下了一排排坚实木桩,继而在木桩上且略低于水面的位置,铺好了一层层厚实木板,成功构筑了一条约12米宽的进攻通道,可以供八匹战马并排行驶。为防止马失前蹄在木板上滑到,骑兵们还提前在马蹄上包裹了厚实的防滑布条。
仅仅数分钟里,1500名套着红色披风,挥舞军刀的萨克森胸甲骑兵已成功冲到惊慌失措的普鲁士人面前。而此时,普军绝大部分的火炮还没能及时调转炮口……重骑兵之后,是法军第一师、第二师和第三师的5个轻骑兵团,以及3万名步兵和炮兵。
仅仅是两个重骑兵团的第一轮攻击,鲁道夫将军的部队便全线奔溃。成千上万的名普鲁士军队在转身回逃至贝利茨河边时,很不恰巧的与正在渡河的普军增援部队撞在一起,彼此间乱成一团。
心急如焚的布吕歇尔将军抽出军刀,高喊着命令所有军官带领各自部队就地组织防御,抗击南岸纷涌而至的法军骑兵部队,以及后续跟来的步兵和炮兵,为大军团的主力部队撤离赢得时间。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那是法军勒费弗尔将军与第四纵队(后备军)3万法军,其中还包括数千名轻骑兵和50门火炮,成功迂回到贝利茨河北岸附近。在接到总攻命令后,北岸附近的法军炮兵朝着贝利茨河河面,已经挤成一锅粥的数万普军实施猛烈打击。
当第一批炮弹落到普军头顶时,布吕歇尔将军便知道大势已去。随即,他放弃了拯救全军的努力,命令身边的1个轻骑兵团赶在法军包围圈形成之前,跟随自己冲了出去。不过,被指挥官抛弃的部队却陷入了法军重围中,仅仅一刻钟之后,无力回天的鲁道夫将军沮丧的再度扔下手中的军刀,下令3万普军放弃毫无意义的抵抗。
下午两点左右,当得知己方进攻部队已全军覆灭,仅有司令官布吕歇尔只身逃亡之后,留守贝利茨城的那位卡尔克鲁斯将军,也随即命令他的步兵师团停止抵抗,出城向法军的第四纵队的指挥官,勒费弗尔将军所部缴械投降.
是役,普鲁士方面的布吕歇尔集团法5.5万人,除了留在米兴多夫与努特塔尔防线的少数部队外,差不多已损失殆尽。那5万普鲁士军队,不是沦为法军战俘营的俘虏,就是躺在冰冷的雪地里永久长眠。
事实上,普鲁士军队的大灾难才刚刚开始。
当布吕歇尔将军和他数百名轻骑兵不顾一切的赶回米兴多夫与努特塔尔防线时,发现布防此地普鲁士守军仅有两千不到,而不是之前来自勃兰登堡的3万援军。追问之后才明白,那是波兹坦大本营得知一条未经证实的情报:在柏林东南方向的措森与维尔道附近,有大批法军活动迹象。
于是乎,3万勃兰登堡援军尚未在新驻地歇息片刻,便再度收到大本营的调令。那些又饥又饿又渴的普鲁士士兵,被挥舞马鞭与高声谩骂的军官催促着,要求以急行军方式赶往40公里外去阻击那股不知具体数量的法军。
怎料,普鲁士人这一冒险举动,意外成就了南苏蒂将军的成名之战。在3万多普鲁士军队抵达措森南郊之前,南苏蒂首先将五千步兵秘密放置于敌军身后,等到法军大炮隆隆声响起,隐藏于树林间的骑兵与置身于敌军背后的步兵,便同时向普鲁士军队的首尾两处发动猛烈突袭。猝不及防之下,即便是面对数量不足1万的法军时,处于兵力优势的3万疲惫之师仍旧被法国人打得晕头转向。区区数分钟过后,普鲁士人的军心士气便迅速瓦解与崩溃……
是役,3万多普军仅有5百名轻骑兵得以逃出生天,回到柏林城;余下的绝大部分官兵(3.2万)在走投无路之际,纷纷缴械投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