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荣这封信送达不久,各部落宗亲族长聚集在外求见老祖宗。
进门后,先是虚假的问候,兜兜转转一大圈,终于说到正题上,原来是为了那道赐官的圣旨。
“老祖宗,您这回可得为咱们做主,依照规矩,皇亲国戚皆与平民一样,需得参加科考方可在朝为官,大家恪守本分,无一例外,韩砚才当了几天摄政王便自个儿破了这条律法,让一个没有功名的当上巡防副统领。”
“当初颁布这条律法的时候,您还鼎力支持过的,祖宗,韩砚这么做,不是当众打您的脸吗?”
“如今摄政王自称身体抱恙,躲着我们,老祖宗,您可不能坐视不管呀。”
“老祖宗?”大家忽然安静下来。
一阵均匀的呼噜声让在场的人面红耳赤。
老祖宗居然睡着了。
“老……”有个性子急的想过去叫醒,刚走没两步,便叫人给拽住了:“你疯了。”
老祖宗可是有起床气的。
呼噜声越来越大,一时半会肯定不会醒,大伙儿只得垂头丧气的离开。
这群人前脚走,老爷子后脚便睁开了眼。
管家跟随景阳王多年,眼力劲早就练的炉火纯青,他一边搀扶,一边道:“这群家伙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韩砚封了谁的官呀?”
管家端着茶:“还能是谁,叶小侯爷呗。”
听见叶荣的名字老爷子连皱纹都透着股得意洋洋的劲儿,接过管家递过来的茶:“怪不得都急眼了。”
巡防营的官职不大,权利却不小,整个永安城都是巡防营管辖地区,关键是,当朝太后还特准御前行走。
御前行走一般都是金甲卫才有的殊荣,叶荣等同于身兼两职,又是巡防营,又是金甲卫。走着走着,万一混成个红人……
“他们是怕小侯爷当官呢。”
“老东西,想的倒是通透。”管家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嘿嘿,您老不也跟明镜儿似的?”
老人家自言自语:“兔崽子胆子也真大,敢违抗圣旨,哈哈。”
管家跟着笑道:“这性子还不是老祖宗您养的?小侯爷跑出去也好,省的跟这帮人缠斗,费心思。”
“他们这帮人心里憋得什么鬼主意我清楚——哪里是介怀叶荣当官,他们是怕再有第二个叶横波,挡了他们的活路。”
在没有新律法之前,宗亲党羽的势力仅次于王权,甚至能凌驾于王权之上,只因他们的子嗣跟亲友全都在朝为官,那些肥差也都被他们霸占着,关系网错综复杂,皇帝有心惩治,却也拿他们没办法。
后来叶横波主张破除旧律法,开创新革——世袭子孙只能享受爵位待遇,若想入朝为官,得跟平民一样通过科考。
律法一出,宗亲便视叶横波为眼中钉,肉中刺,逮到机会就暗地里使绊子。
“老王爷,恕奴才多嘴,若叶小侯爷真是第二个叶横波……”
龙生龙凤生凤,骨子里流着叶横波的血,叶荣绝不会差到哪里。
“这小子比他爹精明多了,吃喝玩乐都来不及,怎会淌这摊子浑水。”
管家没有再说下去,他知道,再说下去老王爷必定要伤心。
叶横波当初就是为了这滩浑水才英年早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