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了,取暖便是,这又有什么?”尹修觉着他和大师兄的脑回路似乎不在一条道儿上。
“尹修,有时取暖也是件奢侈至极的事,并不似说着那么容易。每年冻死的人不在少数,否则也不会有这每年一度的祈福。”
好吧,他竟无法反驳。“那若抛开这个不谈,你喜欢吗?”
“不喜欢。”
“为什么?”尹修的调子都拔高了。
“怎么?你今日非要听我说一句喜欢吗?哪怕仅仅于我而言,下雪天也太冷了,没什么可取之处。”
“想不到养尊处优的皇子也会怕冷。”尹修嘟囔了一句,听到“养尊处优”四字时,尚清的眉头紧紧皱了一下,没再接话。
果然如尚清之前猜测的那般,越往前走,风雪便愈加大了,恰巧他们又是迎风而上,便走的更加艰难。
“尹修,你的脚如何了?”他们二人都不懂医术,尹修的脚究竟伤的如何也不知晓,只是哪怕仅是扭伤,在这寒冬的天里呆的久了,怕是也会留下麻烦。
尹修试着动了动脚,竟然已经快没了知觉,“不知道,好像冻得没知觉了。大师兄,还有多久才能回寺?”
尚清眯起眼看向前方,视线被风雪阻碍,看的并不清晰,只好实话实说,“我也不知,按说镇国寺离坛庙不过七八里,纵是道路崎岖也不过十余里,我们走了这么久,应该快到了吧。”
“应该?大师兄,你不会也不认得路吧?”身为路痴的尹修懵了,可千万别啊!
“认得。”尹修松了一口气,却又听尚清道:“只是这路不过今日来时走了一次,风雪又大,所以······”
“你这还不是不认识!”天要亡他!尹修只觉得他的头皮都冻麻了,再这样下去,恐怕整个人都要冻麻了。
“总归我会将你背回去,放心便是。”话虽如此说,尚清心中却终究有些没底。便如尹修所说,如今这道路,他确是有些分辨不清了。
走到背风处,尚清将尹修放下,尹修没料到他的动作,脚已经冻得麻木,根本站不住,将将落地整个人便向前扑去。尚清接住他,尹修顺势抓住尚清的衣袍,“大师兄,别扔下我!”那焦急的模样实在好生可怜。
尚清只觉胸中霎时憋了一口气,不上不下的,终于无奈道:“我不会扔下你。”说罢动手将身上的僧袍脱下,披在尹修身上。
尹修愣了半晌,直到尚清又在他身前弯下腰示意他上去,这才回神。慢腾腾地趴到尚清背上,尹修问:“大师兄,你冷吗?”
“有些。”风太大,尚清的声音在尹修听来有些模糊,便更加压低了身子,两人几乎脸贴着脸。
“要不你还是将僧袍穿回去吧。”
“不用,你搂紧些我便不冷了。”
尹修半点没多想,手脚并用地将尚清缠的结实,身上的僧袍罩在两人身上,生怕漏进一丝风去。尚清一顿,随即加快脚步,努力循着记忆里有些模糊的方向前行。
遥遥望见镇国寺的高楼时,天色已经暗了,远处隐隐现出许多光点。再向前行,隐约间似能听见几声呼喊,脑袋已有些昏沉的尹修登时有了精神,仔细听了片刻,依稀辨认出“师叔”二字,一时情不自禁,扯了嗓子便喊:“我们在这里,这儿!”
尚清被他这一嗓子喊得耳朵一阵嗡嗡作响,却也由得他喊。镇国寺出来寻人的众僧人得了他的回应,循着声音便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