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
“不是火山,火山爆发的话,水位和水温应该有异常变化才对。”李斯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将右手压在了他的肩膀上,很有力度的一压,让方岱川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
“恐怕还是屋子里面出了问题。”李斯年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跟他来,他们顺着墙往里面走去。李斯年缩在的屋子已经在最外侧的拐角了,是所有屋子的最外围。
方岱川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探头探脑地跟在他身后,见他右手在墙壁上轻轻一抹,顺着纹理一把撕开了墙上挂的长毛挂毯,三根手指紧贴在墙壁上,不知在摸索什么。方岱川看了两眼,也有样学样,将右手贴在了墙壁上,往里侧走去。
空气里蜡油的气味越来越重,甚至这股味道里隐隐约约还夹杂着一些焦糊味儿。
李斯年感受着手指尖越来越烫的温度,脸色冷峻:“快把大家叫起来!不太对劲,我怀疑是哪里走水了。”
方岱川忙点头转身,刚想动作,身后的楼梯下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有些恐惧地回过头去,紧紧盯着黑暗中的楼梯。二楼拐角处穹顶上的雕像回望着他,有如神泣,亘古沉默。
从楼下传来一声尖细的咆哮,像母兽濒死时发出的哀嚎,愤怒且绝望,李斯年和方岱川同时回过身,戒备地盯着楼梯口。
海边礁石,丁孜晖抱膝坐着,这时夜色已经悄悄降了下来,雨小了一些。
她身上沾了很多沙子,有些不舒服,然而她没有管。她凑近闻了闻自己的双手。女孩子的双手,只有右手中指有一些笔茧子,别处都嫩生生的,现在手心和手指划出了很多血口子。她弯腰撩起海水来,一遍一遍地洗自己的手。
她身前就是喜怒无常的大海,自然的伟力使海洋掀开了白日温情脉脉的面纱。穹顶上压顶的黑云稍微散开了些,遥远的地方有几颗星子,模模糊糊倒影在漆黑的海面上,像谁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她。
自小见惯了大海的孩子,并不会被这点波涛浪涌唬住,海洋的想象在很多习惯了脚踏实地的人类眼中是如此的恐怖,让他们生活在海岸边乃至海面上,他们就活像被制住了脚踵的阿喀琉斯。所有值得吹嘘的伟力都消失殆尽,只余无穷无尽的恐惧。
丁孜晖没有恐惧。
海洋对很多人来说,象征着死,然而对她而言,象征着生。
她身后的灌木丛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你又来啦,”她头也没回,仍旧低着头洗手,看着波澜横生的海面,那个被她视作象征母亲的地方,她笑着自言自语道,“你为什么只有晚上才出现?你真的是鬼魂吗?”
她身后,一道黑影静静地站着,一句话也不说。
突然身后“喵呜~”一声。
丁孜晖猛地回过头去,只见她身后的黑影倏忽消散,一只黑猫从别墅二层的窗台上跳下礁石,对着她舔了舔爪子。
远处李斯年和方岱川从正门出来,往海边走来,丁孜晖藏在了礁石下的灌木丛中。
城堡的三楼,杨颂举着一支烛台,这时外面的天色黑透,暴雨惶惶地打下来,四周一片死寂。
铜质的烛台被她握得滚烫,手心里的汗水把烛台的把手浸湿,几次险些滑脱出手。
走廊里静悄悄的,小羊皮的拖鞋在木质的地板上敲出轻轻的声响,四周一片黑暗。杨颂手心里握着一枚钥匙,黄铜的质地,钥匙柄上雕刻着繁复的玫瑰和星星,很像某种族徽或者家纹。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串钥匙是用来干什么的。
三楼很空旷,只有四个门。杨颂将烛台凑近门把手,看见四扇门都是电子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