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点……”方岱川用气声说道,一边说一边挤了挤李斯年。
李斯年紧紧贴靠着墙壁,同样用气声苦笑道:“没……地儿……了……”
两个人在极端危险和阴森的恐惧中,幼稚地挤来挤去,在黑暗中无声地彼此抱怨,像绝境中两个盲目乐观的孩子。
一缕很细小的月光,穿越了层层雷云,艰难地将一线光晕洒在方岱川的侧脸上,李斯年敏锐地捕捉到了细微光影之间的变化。对这种稍纵即逝的光影魔术,他有些犯了职业病一般的手痒,于是在黑暗中悄悄伸出一根手指,顺着那线月光描画起了身边人的轮廓。学导演出身的人,故事板是必学的。李斯年功课当然足够优秀,他描摹轮廓的手势专业娴熟,每一个褶皱、凹陷、细节和轮廓都在他指尖生动如栩。可惜没有笔,无法真正描画这光影一刻的魅力,李斯年有些叹惋。
方岱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回过头来,摆出一个疑问的表情。他的眼角下垂,带着一些疑惑和天真,令人有种孩子般无害的错觉。
李斯年收回了手指,笑着摇了摇头。
“什么味儿?”
杜苇揽着女友,正等着女友刷卡打开门,他狐疑地扭头嗅了嗅,空气里焦糊的蜡油味更浓郁了。
陈卉漫不经心地刷了卡,仰起头来将手臂挂在杜苇的脖颈上,娇俏道:“你还有闲工夫管什么味儿,你不是要跟我‘算账’吗?快进去啊。”
“想我啦?”杜苇很快放弃了考虑空气里的味道究竟是什么,他将额头抵在陈卉的脖颈上,不住浅啄着,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声。
陈卉掰过他的脸,仰头就吻了上去,杜苇顺着她的力道往门边的墙上一靠,双手揉捏着她的腰臀,用力地吮吻她。
黑暗中,李斯年和方岱川看不清这两个人的动作,但啧啧的水声和低低的喘息赫然在耳,在暗夜的长廊上无限放大。
两个人藏在黑暗里,对视了一眼,清晰地看清了对方眼底里的尴尬和羞赧。
视线在空气中一触即分。
方岱川看向地面的长毛地毯,李斯年扭头仔细观察着门边的花体字,仿佛看不懂英文一般,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看过去。他左手捏着右手的手腕,感受着食指不休不止的战栗。
拥吻声更大了一些,杜苇的呼吸已经非常沉重,陈卉在男友耳边发出细细碎碎的呻吟。
方岱川吞了吞口水,忍不住扭头看了李斯年一眼,李斯年余光感觉到这记偷看,眼睑颤动了一下,没忍住舔了舔嘴唇。他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搭在弓弦上的箭支的尾羽,被方岱川的余光拂过,所以带着一种隐忍着的力量。
“你跟我保证,你和牛心妍没什么!”那边,陈卉伸手阻止了杜苇再次亲下来的脸,一边喘着气,一边蛮横地要求道。
杜苇轻轻一笑,直接打横抱起了陈卉,撞开门走进去,将她往床上一抛,将领口的扣子一粒一粒解开:“陈卉,我能为你死,你信吗?”
他反手阖上了门,将声音完全合在了门里,只留下拐角的两个人面面相觑,尴尬无声在那个沉默的小角落发酵。
两个人仿佛忘记了背后的门,干坐在这个小角落里,方岱川蹲着,动了动膝盖,将腹部小心翼翼地藏在腿后面,像极了只耷拉着尾巴的大狗,吭吭哧哧地抠着脚边的地毯。长毛的地毯被他抠得坑坑洼洼,局部斑秃。李斯年倒不用抠地毯来转移注意力,他的注意力全在自己“上帝之手”上,食指震颤得越发厉害,带动着筋,连手腕处都被这种高频抖动震得痉挛。
“要不……”
“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