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呀?”张由仪自然而然的搂过他的腰,脸贴着脸细声问道。似乎这样的场合人们习惯性默认近距离交流,任由暧昧的气氛流动,离得远了只能扯着嗓子喊,不够优雅。
“是大家叫我来问问,关于接下来的进度”郝在山赶了一路地铁,再加上这套硅胶模型又热又闷,他呆在里面跟蒸笼似的,擦了把汗,声音干巴巴的发涩。
隔壁不知名“外星生物”眨巴着绿色的睫毛,体贴的递给他一杯橙色液体:“先润润喉吧。”
郝在山尝了一口,挺甜,竖起杯子一饮而尽,还哈了一声。张由仪看着挑了挑眉,周围一圈看热闹的人鼓着掌将气氛哄抬起来,数道荧光追光灯打过来,众人跟着音乐节拍围着郝在山扭成一团,仿佛这一刻郝在山才是派对的台风眼。
“你找我啊?”张由仪手指在杯沿划过,从盘子里挑了杯淡蓝色和黑色分层的液体也递到郝在山面前:“是无酒精饮料和可乐。”
郝在山不疑有他,再次接过一饮而尽,在学校在实验室他都用自己的1l保温杯吨吨吨牛饮,这高脚杯盛那点点东西,根本解不了渴。他擦了把嘴,再次开口:“是大家叫我来找你”
“你找我吗?”张由仪往后仰了仰,像阵风,很快就要抓不住的错觉。
郝在山抹了把眉前的汗,终于知道顺着张由仪的话往下说:“对,我找你。”
张由仪终于甜甜又满意的笑了出来,牙齿整齐又洁白:“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吧?”他一扬手,白西装不知从哪里又凑了过来,听他吩咐:“再上一轮烈的,今晚开心,吩咐后厨给他做点好吃的,分量要少但花样要多。”
郝在山听着张由仪的声音开始发懵,无论是音乐还是周遭人群的笑声都像隔了一层水膜,连灯光都被拉长,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闪烁着红蓝头灯的一群水母缓缓飘了过来,触手端着盘子,上面热气腾腾的盛放着盛放着什么了?
他想着这个问题,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辨别清楚,按着快要炸裂的脑袋翻了个身,嗯?又翻了个身,床感不对,宿舍的床什么时候能朝左完整的翻两个身?他试探着用脚划过床沿,根本探不到边!
比发烧还剧烈的头痛绷紧头皮,带着令人恶心的寒颤呕吐感,勉强撑起上半身,睁开酸涩的眼。房间面积比实验室还要大上许多,墙壁连成一片一片的都是叙事性长篇描画,挑高的吊顶中间垂下巨大的水晶羽毛灯,中央空调出风口吹拂着羽毛跟水晶撞在一起,唯有仔细听,才能察觉到微弱的叮铃叮铃悬在半空,声音降落不下来。宽大的罗马柱床上他打着赤膊,考究的蓬松柔软床品,被子里,他的手摸到了什么!
猛地朝右一扭头,原来那细滑的手感是瓷白的裸背,侧睡着的人被扰到发出轻哼一声,将头往松软枕头里又埋了埋。
郝在山瞳孔地震,收回手掌小心翼翼掀开被子看了看,全裸的!吓得不敢置信,手肘撑着往后缩蹭了好几下,直到不留神噗通一声掉下床去,摔了个四脚朝天。长绒厚地毯被他压实压平,他龇牙咧嘴,头晕脑胀,老天爷啊,他昨晚究竟做了什么荒唐的事!要不要负责,人家会不会报警!
裸睡的人终是被这声实心坠响吵醒,揉着眼睛坐了起来,找了好几下才看到摔在地上的郝在山,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展颜一笑:“早安,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吧?”熟得好像郝在山在这张床上醒来过无数次那般理所当然。
同样的话术,同样的人,不同的是经过一个夜晚到清晨的酝酿发酵,郝在山心情犹如过山车的跌宕被凝炼成容器,轰然骤变的骇然全被盛放在里面,装得满满当当。
“张总,我怎么在这儿?还,还,”郝在山看张由仪像没事人似的,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谁吃亏谁占便宜,假如真的发生了什么实质性行为的话,张由仪是否需要他负责?
噗哈哈哈哈,张由仪拍拍郝在山的脸,没让他扛太久压力:“昨晚我想睡你,没睡成,都说了看中的是你脑子。”
千斤重担一瞬间砸向地面,尘埃震动,郝在山反倒眼泪飙了出来,怎么个没睡成法?
“怎么还哭了呢,不满意?那来,现在睡你。”张由仪伸长手臂膝行向前捞郝在山,被子从他胸前滑落,翘起的臀部私密部位若隐若现。
郝在山立马一个鹞子翻身挺起来,按住被子往上提:“别闹我了张总,你要什么样的人找不到?该起床去忙正事了。”
没劲儿,还是酒后的郝在山好玩,张由仪往后一倒,摊开四肢砸向床垫:“去不了。”床垫甚至还带着郝在山一起弹了弹。
被子还紧握在手里,嗯?被子怎么还在自己手里!郝在山视线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溜,目光所及之处赤裸裸的雪白一片,两点嫣红小而娇的缩在那里,就像村口腊月里雪压枝头含苞欲放的红梅。他慌乱地将头撇向一边,被子扑地往张由仪身上飞毯:“盖上盖上,小心着凉。”
张由仪非要踢开被子:“我热。”
“那我去找衣服给你穿上。”
“不要。”非要对着并不算熟的郝在山无理取闹,躺着翘着二郎腿,还要用脚趾头捅捅郝在山腰窝:“你比万恶的资本家还压榨人,法律还规定oga发情期可以待在家休息,你倒好,催着赶着要我上班。”
“你发情期?”
“嗯哼。”
“那你昨晚还”郝在山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张由仪,还好,气色还行。
“你没发现昨晚参加派对的都是beta和oga?”
“我分不出来。”
“啧。”张由仪脚趾头不老实,大拇指夹住郝在山腰侧使劲一拧。
“哎哟!”
趁着郝在山捂腰之际,张由仪手先覆上去,郝在山一把摸住的居然是冰凉的手背,还前后揉了揉:“真的,张总,要么盖被子要么吃换衣服,手太凉要生病的。”
不解风情啊,张由仪下巴歪在郝在山肩膀上,丧气得很:“人生滑铁卢啊,大家要是知道我都这样了,还没睡成你,在圈子里还不知道该怎么编排着笑我呢。”
“为什么要笑你?不趁人之危,是好人。”郝在山握住张由仪的手,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回头帮他塞进被子里,只好先握着,提出自己的疑惑:“好人在每个圈子都该有好报,如果他们笑你,是他们的不对。”
啊,原来自己还是个好人啊,张由仪豁然开朗起来,他掰过郝在山的肩膀,让人面朝着自己。他的凝视,是明亮的,像随手撒下的一把光,总能催生什么发芽:“发情热来了,我们做爱吧。”
什么?!郝在山被雷劈得外焦里嫩,他有限生命的二十三年,从村子里,乡里,县里,一路考上来,到了大学里,实验室里,灰头土脸一beta,连自己解决都几乎没有过,一上来就是世纪考题,比高考还难?
他张着嘴巴失声在即,被张由仪逮了个正着,伸着舌头渡了津液到他嘴里。
发情期的oga唾液和体液也带着浓郁的信息素,beta虽然闻不到,不代表不能通过舌尖的感知区域尝到那丝甜。舌尖的甜沁进他口腔里,他到底喝了多少,怎么还尝到一丝酒味,趁着他思考这问题,张由仪甚至偷摸了好几把他的下腹部。
是结实的肌肉,经年大量劳作垒出来的密实感,不是健身房里靠蛋白粉堆砌出来的线条流畅型花架子,甚至带着蓬勃热乎劲突然绷紧有点烙手。张由仪爱不释手,这种泵满原始爆发力的身体在自己身上连番肏弄,不知是何等好滋味。
郝在山没有什么被偷走初吻的愤怒概念,他一直都在理科堆里摸爬滚打,也没有闲书闲钱去教他谈恋爱,更甚至于做爱,于是被张由仪像扯线木偶一样拽着走。发情期这一概念都是大学生理卫生课上普及教了才明白,这种对于奋力向上游的beta来说,无非是奇怪而又无用的知识罢了,并不值得深究。
只觉得怎么张由仪含了一下他的嘴巴,他浑身就热得发汗,甚至想转过头,看看空调是否还在工作。
张由仪强制地掌在郝在山脸两侧,不许他回头,两只胳膊下滑,搂紧郝在山,甚至长腿也盘上了郝在山腰侧,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郝在山往前俯了下身,张由仪刚要以为终于上道,结果却带着他,摸索着被子,从他背后抖了抖给他披上:“张总,真的会着凉,书上说oega发情期需要注射抑制剂或者贴上抑制贴,可以使用一些安抚性玩具,需要我去帮你取来吗?”
我恨你是根木头啊,张由仪无语地闭上眼睛,这次换手来拧了把郝在山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