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在哄小狗(1 / 1)

司机贝齿咬着一边墨镜腿,打量着他嘴唇哆嗦苍白无状的脸,轻笑出声:“我不要钱。”

“?”也对,郝在山看起来就没钱的穷酸样子,洗到变形耷拉的衣领,完全不值得司机专门跑这一趟讹诈,还得贴个油钱。

“我要你的脑子。”司机俯过来,凑近郝在山的耳边,带着潮气的耳语从耳道大摇大摆的路过,轻轻搔弄郝在山的心尖。

吸人脑髓的妖精啊!科学领跑人敌不过儿时农闲听过的精怪故事,郝在山瞳孔紧缩,惊跳到一旁捂住后脑勺,警觉地看向司机。

他的反应果不其然如预想中那般有趣,逗得司机捧腹大笑,弯着腰指着他的手指抖个不停:“你还真是个傻子,就这也能考到张院长门下?”

郝在山这时终于意识到司机在逗他玩,一张脸涨得比试验田里的红肉苹果不逞多让,垂着头任由司机奚落。总归司机是认识导师的,应该还很熟的样子,直接去找导师不行吗,何必在楼下费事戏弄他这种新入门的穷学生,郝在山心中暗自腹诽。

“由仪,怎么来了不去会客室等我?”迎面走来的导师昂首阔步气宇轩昂,虽然头发半白,为科研事业呕心沥血,但眼中坚定的精光,自信挺拔的身姿跟司机站在一块儿也完全不输阵。

“遇到你的小爱徒,随便聊了两句。”司机意味深长的看了郝在山一眼,像山中孤身野兽拨弄对手窝中幼崽。

“这是我侄子张由仪,在张氏集团代总裁,这是我新入门的学生郝在山,现在跟着我一个新课题。”导师亲热的介绍道。

原来司机名字这么好听,“肃肃君子,由仪率性”,“啊?他,他,不是快车司机么”郝在山声音越说越低,觉得自己真的像个大傻子,天底下哪有这么凑巧出现的快车司机。

张由仪对着郝在山眨了眨大眼睛:“是专车司机~”

“嗐,”跟着导师出来接人的林为看不下去,搂过郝在山到一旁嘀咕:“知道你不肯打车,老师的侄子刚好有事找他,老师又临时被师母拎走了,这不就干脆,让他侄子接的你。”谁知道你小子这么轴,一路上竟然都没觉出哪里不对劲,林为一脸难评的表情。真不知道该夸这位新入门的小学弟憨厚不入世,还是傻得得天独厚。

“在山你也来,”导师那边宏声招呼着,把郝在山也算入其内,齐齐进了会客室落座:“之前的项目落地投产,张氏也投入了大量资金支持,验收汇报工作会交给由仪带队的团队负责,我们这边”

导师还没说完,张由仪轻轻敲敲桌子切入:“我可以指定交接人选么?”

导师挺意外,大集团走个过场的事情,有这个必要费这个事儿吗?

“那你想选谁?”

“我选他。”张由仪抬起下巴,清晰有力的下颌线指向郝在山。

“哎呀,张哥,你选我吧,咱们都这么熟了,配合干活熟门熟路省事儿。”林为颇有眼力界的出来打圆场,他明白导师此番收的这小师弟是打算让他走纯学术派路线,避开俗世纷纷扰扰的。

“我?我不行吧,我,我只会种地。”郝在山被点中,磕磕绊绊地解释着,他一个啃馒头死读书死跑数据一根筋的,昨晚被带着第一次出去应酬都没喝上一口酒的,交接的基本流程一问三不知,选他拖累谁?他心脏嘭嘭嘭敲着小鼓。

“只会种地那就更好了。”张由仪外轮廓幼态但五官凌厉,脊背笔直地坐在光线拉长的会客室里,豹猫一般的琉璃眸子一错不错地盯着郝在山,像是傲慢的盯着手到擒来的猎物,嘴角浮现一丝志在必得的笑意。

这话,林为听着毛骨悚然,总觉得张由仪另有所指。他是听过一些关于张氏代总裁风言风语小道传闻的,天之骄子oga,人生顶配赢家,遇人不淑搅合四五年,一遭落地游戏人间,心冷面热翻脸无情。大抵是这样的桥段,虽然令人唏嘘不已,但万万不可选中导师新晋心爱的小徒弟开新副本。毕竟,天分的高低林为一目了然,他还等着导师功成身退之日,郝在山成长起来带他们再攀新高呢,哪能任由张由仪信手拈来随意刷经验。

郝在山不知所措的看着导师,等他拿个主意,完全没看到张由仪开口,无声的口型跟导师说了几个字。

“行吧,”导师无奈的揉了揉鼻梁,顺手加了个条件:“在山必须每晚回宿舍区,向朱能汇报交接进度事宜。”他屹立农科院几十年,见过学术界的腌臜事多不胜数,看出林为的偏见,但也不敢放任张由仪的胡作非为。这个侄子,千宠万爱,众星的明月,历过迅猛潮汐,而今是他也有些看不透。

“好的好的。”郝在山如释重负,有导师给他保驾护航,他头点得跟鸡啄米一样快。

“那中途要是出差呢?”张由仪那丝若有似无的笑并未淡去半分。

额,郝在山那口气又重新提了起来,屏住呼吸竖起耳朵。

“想来张总不会吝啬到不报销我们的餐旅食宿吧,自然是我们一起去。”

“哎呀,那我不得也跟着蹭?”

朱能、林为几人插科打诨糊弄过去,事情就这么敲定。

郝在山所言非虚,一点都没藏拙,说自己只会种地搞数据,就真的只会种地。跟张由仪没几句话好说,对接的技术团队倒是能从早聊到晚,量产的扩大化,植被的肥沃影响,种子的优化育苗,眼神大放异彩。合作技术部老总几次三番,端着咖啡假装路过代总裁办,都有意无意提及:“我们公司要是能把他挖过来,未来十年不愁吃喝。”毕竟这是重点扶持项目,进出口大宗贸易能换来多少稀缺资源,说完还要痛心疾首的批判一轮独挑大梁的痛苦。

交接事宜进展顺利,朱能暗示过,郝在山以为很快就能回到实验室刷数据。

没成想接下来好几天张由仪不见踪影,不再派人来对接,工作进度停滞不前。

郝在山是有张由仪手机号码的,虽然他没存,但给他打电话的人少之又少,通话记录往下一拉就能查到。再等等吧,郝在山心想,张氏集团这么大的公司不止这一个项目在推进,也许张由仪在忙别的也未尝可知。

三天后,郝在山终于闲得按捺不住,晚上十点半,正常人洗漱结束时间,拨了电话。

漫长嘟声,电话即将自动挂断的时候才被接起,他还没开口说明来意,耳膜就被对面颓靡的电子迷幻音乐震得差点对穿。

“喂,张先生。”郝在山硬着头皮打招呼,打好的腹稿被冲击得一句都说不出来。

“到我这儿来谈。”张由仪淡漠的声音戛然而止。

短信冒出一串地址,居然离大学城宿舍不算太远,地铁还能直达。

郝在山t恤仔裤走到楼下,黑西装笔挺戴着耳麦的保安拦住他去路:“对不起先生,私人派对,非邀请不能入内。”

这,“是张由仪先生叫我来的。”

保安按住耳麦说了句什么,很快就有白西装笑脸相迎:“是郝先生吧?张先生交代了,请先随我来。”

这,又是什么打扮?郝在山拉拉衣角,摆弄帽檐,看着穿衣镜里一身镭射银的软硅胶车模型套装的自己。

“今晚我们是‘宇宙之旅’主题。”节奏强劲的异域旋律充斥整个空间,白西装热络地边大声解释着,边带他穿梭一众“星球”、“太空梭”、“宇航员”、“外星生物”装扮的人群。只要有人探究的视线照过来,白西装就会介绍:“这是张先生今晚的贵客。”那些目光就会发出一种,原来如此的了然感,微妙的表情让郝在山浑身发毛,像是待宰羔羊运过屠宰场。

墙壁和天花板被大量的光纤灯、led灯和集成大屏覆盖,到处投影着令人目眩的3d动态宇宙图案和视觉元素,星系旋转,星云飘动,远处黝黑的长长过道更像是吸人的黑洞。

郝在山穿着夸张的镭射服,左躲右闪地让着明显兴奋过头的人群,显得格格不入。

甚至还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高耸入天花板的太空舱,好几个人戴着vr眼镜在舱内模拟失重攀爬。

郝在山一路张着嘴,犹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头次了解了高端局原来是这么玩。

好不容易才听到一阵熟悉的笑声:“再派一轮酒,谁都不许清醒着出去!”周遭立马传来夸张的应和嬉笑声。

“张先生,人到了。”白西装凑近张由仪,附耳通传。

这样的张由仪是郝在山没见过的,对接时张由仪总是发丝一缕不乱,手工西装熨烫笔挺,偶尔架着无框眼镜,长身而立。他好奇的打量着张由仪面上,发梢,手臂随意撒上的荧光碎粉,灯光成束打过来,张由仪像是刚被发掘的超新星星球,闪着流动的光。手臂舒展,一脸纨绔样,真丝烧花衫子胡乱系着腰带,一双长腿无处安放,随意搭在面前放酒的台子上,雕花皮靴轻轻摇晃。

“过来啊,”张由仪冲着他招手,眼睛微微眯着,少了些凌厉多了些亲和力。

舒适沙发群里窝着的美艳人儿自觉分开,给他挪了个张由仪身边的位置。

“快来啊。”张由仪拍着手,像在哄小狗,催促道。

郝在山一个未经世面的懵懂男大生,被迷幻氛围拉扯,仿佛真的置身遥远又浩瀚的宇宙中,任由张由仪这样的神秘旅人召唤邀请,踉跄着抱着身上拖沓的模型套装小跑过去,旁边被他累赘车尾扫到的吃吃笑着的一张张面孔,掠过也没有丝毫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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