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更在意的,是白下门那位门主的身份。
那个传了几百年的传闻说,白下门的门主温常,曾受过傀师祖师爷亲徒的教导。如今看来,这个镀着金光的传闻也许是错的。
若只是受过祖师爷亲徒的教导,便不该知晓祖师爷的容貌,也雕不出那尊几近与本尊一模一样的石像来。
“当真不是你么?”医尘雪显然也是不信,也问了一句。
“不是我。”
元衡紧蹙着眉。他想不明白,为何这几人都认为是他雕的这尊石像。
祖师爷的石像、画像,在哪里都常见,尤其是在仙门之中,跪拜供奉的人数不胜数,偏偏有人揪着这故人庄内的一尊石像,非说是他雕的。实在荒谬!
“这石像在这里多久了?”这回出声的又换成了玄鹤。
元衡被问得有些不想再答话了,但不答又像是自己心里有鬼,于是他只能道:“从雕成之日算起,已有二十三年。”
“你记得倒是很清楚。”医尘雪此时唇边便带了笑。只是那笑意味不明,算不上友好。
那石像或许不是他所雕,但他多半是看见有人雕了的。
元衡有一瞬的心悸,随即便解释道:“毕竟是祖师爷的石像,本该记得的。”
玄鹤却插了话道:“我看,实在很不该记得。”
他语气难得有了几分冷意。医尘雪和司故渊知道,他动怒了。
元衡却搞不清楚状况,想要反驳些什么,却在与玄鹤对上视线时又没说出半个字来。
这种感觉很令人烦躁,他活了千年,人间事见了不少,道理也学了不少,到如今却哑口无言。他那千年的修行,反倒像是一场笑话了。
***
纸人停在庙宇之中,并未再往其他地方去,但除他们以外,这庙宇内又确实没有旁人,奇怪得很。
要么,便是他们要找的人死了,气息散了。要么,便是有什么挡住了那人的气息,才会让纸人没有方向可寻。
元衡被晾在了一边,没人再同他说话。
司故渊凝了更多的灵火,照亮了整座庙宇。
庙宇内破破烂烂的,最为完好的便是那尊石像,其次便是供台。除此之外,垂下的布帘都旧得发黄,红柱也已脱了漆,轻触一下便能沾上满手的灰。
除了那供台有人清理过的痕迹,别的地方也不像有人动过。但活生生的人不会凭空消失,总该留下点什么才对。
几人将庙宇内看了个遍,还是没能发现有什么异常。
医尘雪正奇怪,视线便扫到了明无镜的那尊石像上去。
那是庙宇内最惹眼的一处地方,谁进来都会先看向那处,就算是想事情出神,目光也会下意识将那里作为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