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腊在雷诺得到了菲利普出事的消息。
玛丽安贝尔打来了电话,她听了几乎急疯了。
“他伤得厉害吗?”拉腊问。
“具体情况,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正在纽约医院的急诊室里。”
“我马上就回来。”
6小时后,拉腊到达医院时,霍华德凯勒正等着她。他看上去神情恍惚。
“出了什么事?”拉腊问。
“很显然,菲利普离开卡内基音乐厅时遭到了抢劫。人们发现他倒在街上,不省人事。”
“伤得多重?”
“手腕被割了一刀。大夫给他用了大量镇静剂,这会儿醒过来了。”
他们走进病房。菲利普躺在床上挂水。
“菲利普菲利普。”仿佛是拉腊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呼唤他。他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看见拉腊和霍华德凯勒站在眼前,好像每个人都是两个身体似的。他口发干,感到头昏眼花。
“出了什么事?”菲利普咕哝道。
“你受伤了。”拉腊说。“不过很快会好的。”
菲利普朝下看看,见他左手腕上严严实实地打着绷带。记忆一下子潮水般涌来。“我我被人截住了。那人抢去了我的钱包和手表然后他割开了我的手腕。”他吃力地说。
凯勒说:“剧院看门人发现你躺在街上。你流了不少血。”
神志完全清醒了,菲利普又看看他的手。“我的手腕他割开了我的手腕伤得厉害吗?”
“我不知道,亲爱的。”拉腊说。“不过肯定会好的。大夫看你来了。”
凯勒再次安慰说:“如今大夫什么都能办到。”
菲利普又迷迷糊糊想睡了。“我对他说,你想拿什么就拿去吧。他不该伤害我的手腕。”他嘟哝道。“他不该伤害我的手腕”
两小时后,丹尼斯斯坦顿大夫走进了菲利普的病房。菲利普一见到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菲利普用劲吸了口气。“告诉我实情。”
斯坦顿大夫叹口气。“恐怕没什么太好的消息告诉你,阿德勒先生。”
“糟到什么程度?”
“屈肌腱被割断了,因此你的左手将失去活动能力,还将留下终身残疾。此外,正中神经和尺骨神经都受了损伤。”他边说边在自己手上比划着。“正中神经连着拇指、食指和中指,尺骨神经与无名指和小指相连。”
突如其来的绝望吞没了菲利普,他紧紧闭上两眼。过了一会,他开口说:“你是说我我将永远不再能用左手了?”
“是的。事实上,你活下来就是万幸。谁干了这种事,都会连动脉也要一道切断的。你流了那么多血竟然没死,真是奇迹。重新缝合你的手腕用了60针啊。”
菲利普绝望地问:“天啊,难道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是的。我们可以给你植入一个人工装置,你的手就可以活动活动,但那是非常有限的。”
他还不如杀了我。菲利普痛不欲生。
“你的手开始痊愈时,会很疼的。我们会给你用些药控制一下。不过,你放心,疼痛会逐渐消失的。”
真正的痛苦不在这,菲利普心想,真正的痛苦不在这。他被一个噩梦攫住了,没有逃脱的可能。
一位侦探到医院来见菲利普。他站在菲利普床前。他是那种老一辈侦探,五十七八岁,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眼睛里是那种见多不怪的神情。
“我是曼奇尼中尉。很遗憾出了这种事,阿德勒先生。”他说“真是太糟了,他们怎么偏偏就没弄断你的腿。我是说要是非得发生这种事”
“我知道你的意思。”菲利普没好气地说。
霍华德凯勒走了进来。“我在找拉腊。”他看见了陌生人。“噢,对不起。”
“她就在附近什么地方。”菲利普说。“这位是曼奇尼中尉,霍华德凯勒。”
曼奇尼端量着他。“你看上去面熟。我们见过面吗?”
“我想没见过。”
曼奇尼突然面露喜色。“是凯勒!老天,你过去在芝加哥打过棒球。”
“是的。你怎么”
“有年夏天,我当过一阵白袜头队的外场守场员。我至今还记得你的曲线球和进球时的手法变换。你本可以在棒球上大有作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