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月仰着脸笑道:“姐姐原先没来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在家里待过,况且周围邻居也能看顾我。怀瑾姐姐,你就别操心我啦!我是师父的徒弟,谁都会给我面子的!”
英月性子直率,她说不想去,大约是觉得家里自在,那怀瑾也不勉强了。
项伯在旁道:“你既回家,也给我带个信,就说我暂住在下邳了,叫他们别担心。”
怀瑾实在的白了他一眼:“担心你?他们才不会担心你,他们只会担心谁又得罪了你,那边官司还没完这边又有新事故了。”
项伯扒了两口饭,桌子底下暗踢了她一脚。
入夜时,项伯换了身短打出去晃悠,大约又想去结识当地的“英雄豪杰”,英月早早就回了家,阿婉在房间哄着孩子,怀瑾和张良坐在堂屋对酌。
一坛老酒,一碟香瓜,是好兄弟把酒言欢的标配。怀瑾心道,今日却不是什么兄弟局,而是一对离异夫妻对饮。
面对前夫,怀瑾觉得自己打不开话篓子。
张良也无言,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直到乌云散开,露出一轮莹白的圆盘。
张良面上微红,却见到怀瑾脸色如常,便笑:“咱们在大梁时,你把魏咎喝倒了,他后面一直还想再跟你喝顿酒呢,说要找回面子。”
怀瑾莞尔,随即摇头:“我现在酒量也不大行了,自怀上莺儿以来,就没怎么喝过酒了。”
张良点点头,又是一阵安静,他问:“莺儿是小名吧,你给她起大名了吗?”
“一直也没想到什么好名字,况且……”怀瑾没说下去,她也没想好让孩子姓什么,原本是打算让莺儿跟桑楚姓的,谁知后来桑楚走了。
即便她不说,张良也猜到了她心里的想法。
她犹豫了,张良便忍不住的暗自欢喜,她心里终究是有自己的。见她杯中已空,张良便替她满上,然后问:“日后,你是怎么打算的?”
“先在会稽待一阵子,等冬天的时候,或许会去胶东郡。”怀瑾也不准备瞒着自己的行踪。
张良微信:“胶东郡地处偏远,去那里做什么?”
“十八岁那年我本是要带着夏福去那里隐居的,我在胶东郡临海的地方买了一个小宅子,虽不知还在不在……”怀瑾微笑着,无论将来是否起战乱,是肯定打不到那边的,她可以去那里隐居。
有了孩子,她不会再感觉到孤独,也许在那里终老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那次我们在群山中走了好几个月,还记得吗?”张良言笑晏晏,似风雅名士一般的儒雅。
怀瑾点点头,那时她还不知道韩念就是张良,四个人走在大山中,虽餐风露宿却逍遥自在。
可当初的四个人,活着的就只有他们两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