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朔道:“我等乃楚、巴使者,受楚王和巴国国君之命前往邓城面见邓侯。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挡住我们的去路?”
小胡子道:“你管老子是什么人?晓事的把东西留下,饶尔等不死!”
道朔怒道:“本使乃邓侯上宾,你敢对本使无理,难道不怕邓侯降罪于你吗?”
小胡子道:“少啰嗦,快快把东西交出来!”说着将手一挥,其同伙一起挥舞着弯刀杀了过来。
道朔大怒,拔刀在手,高声叫道:“谁敢过来,要你们有来无回!”
小胡子根本不吃他那一套,举刀直取道朔。斗谷於菟大怒,大吼一声,挥舞着镏金枪迎了上去,双方顿时斗做一团。一个劫匪不知进退,斗谷於菟一枪将他穿了个透,望上一挑,便像挑柴垛一样从马背上飞了出去。另一个劫匪冲上来,也被挑于马下。然而,劫匪人多势众,个个骁勇彪悍,两国使者和随员寡不敌众,纷纷被砍落马下。斗谷於菟虽然勇猛,但他独自一人孤掌难鸣,被劫匪团团围住抽不开身。那帮人杀了两国使者,将车上的财礼抢掠一空,扬长而去。
斗谷於菟跟在劫匪后面追了一程,本想将抢去的财礼夺回来。劫匪马快,很快就跑得无影无踪了,斗谷於菟只得独自回来。望着满地的尸体,他含泪逐一察看,不见一个活着的,顿时悲痛欲绝,跪在地上,面向楚都哭道:“大王,我谷於莬未能将楚巴使者送往邓城,有辱使命……爹,娘,孩儿有负于你们的厚望,连这么一点事都做不好,孩儿对不起你们,就当没生我这个不争气的孽子,孩儿去也!”
旁边不远便是波滔滚滚的丹江,他含着泪仰天悲号一声,纵身跳入江中。
斗谷於菟昏昏沉沉地在江水中飘浮,忽然一个恍惚,发现自己来到一道林子内,一个老者正在一处空地上练功。斗谷於菟定眼一看,正是师傅宁封子,不由惊喜地叫道:“师傅?您怎么会在这里?”
宁封子扭头瞄了他一眼,边练功边道:“好剑是千锤百炼炼出来的,利刃是一点一点磨出来的。不跌跤子怎么能学会走路?害怕水呛怎么学得会泅水?刚受到一点小小的挫折就垂头丧气怎么行呢?不曾听说过,胜败仍兵家常事,何足为虑?好男儿,从哪里跌倒就应该从哪里爬起来。只要吸取教训,打胜仗的机会还多着呢!”
斗谷於菟道:“师傅所言极是。徒儿也在思考失败的原因……是啊,劫匪虽人多势众,但毕竟是乌合之众。如果徒儿将队伍排成相应的阵势,就不会让劫匪得逞了……师傅一语道破,令徒儿茅塞顿开,谢谢师傅!”
宁封子道:“你明白就好,去吧……”说着绕到斗谷於菟背后,猛推了他一把。斗谷於菟“啊唷”一声,猛地醒来,原来是南柯一梦。
斗谷於菟睁眼一看,仍躺在水中,身子却浮在水面上。他环顾左右,好生奇怪,原来被一群鱼托着。
这时,劫匪中那个小胡子丑恶的嘴脸再次浮现在他眼前。想起劫匪穷凶极恶杀人越货的情形,他便恨得咬牙切齿。师傅说得没错,从哪里跌倒就应该从哪里爬起来。我斗谷於菟不能死,应该回去请求大王派兵前来向这帮杀人越货的强盗讨还血债……想到这里,斗谷於菟一个“鲤鱼打挺”跳回到岸上。
岸边是一片树林,林子内藤牵树绕,十分稠密。斗谷於菟拨开草丛和野藤钻了进去。没走多远,忽然附近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歌声: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斗谷於菟循着歌声找了过去。穿过一片树林,不远处出现一棵杏子树,一个女子一边采摘杏子、一边唱着当地的俚歌:
调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