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的调色和以往关峰电影有些区别,不再是纯粹的明丽,而是掺杂了一些灰色,让画面看起来更冷,也更肃穆。
影片过半,音乐骤然消失,一片寂静。
深秋的夜晚,无人的陆公馆。
饭田盯上陆家以后,陆秉文便不允许佣人在公馆内过夜。这天晚上他与陆攸宁明知有一场鸿门宴等着他们,却还是非去不可。
是以陆怀信独自一人留在家中。
陆怀信洗净了脸,刮了胡子,又仔仔细细地将杂乱的头发梳理整齐,他这一生依托了陆家家世,过得体面精致,即使内里早就是败絮一把,在将死之时,他仍是镶了金玉的陆小公子。
他旋开笔盖,一封遗书一笔一划,空气里只有笔尖摩挲纸张的沙沙声。
一抹暖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走过他乌黑的发,俊逸的眉眼,挺直的鼻和微微干裂的嘴唇。他穿上最料子舒服的衣裳,戴了陆攸宁在他成年时送的表。
陆怀信将绝笔信叠得工整,放进信封里,然后将它压在抽屉里的一个盒子底下。
那个盒子里,装的是一把小巧的左轮。
他没有脱鞋子便躺上了床。
陆小公子任性了一生,不差这最后一次。
三分钟左右的长镜头,细腻而沉默,如流水般记录着。
只在他的手指暗下扳机的时候爆发。
结束陆怀信生命的是一声巨响,也有一声呜咽。
再后来,陆攸宁发现了那封遗书。
陆小公子的字苍劲有力,其实很有气魄。
吾姊攸宁、吾兄秉文:
见此信时,怀信恐已于人世甚久。
怀信曾誓普救含灵之苦,而赴救心有他念,杀人于手术刀下。背弃医道,愧恨在心。今以死换片刻安宁,怀信不悌,德凉义浅。
愿姊、兄谨言慎行,善自珍重。
愚弟怀信字
孟泽的声音出现在画外,他语调平静,只在最后两句时微微颤抖,拖得也很长。
陆怀信放荡不羁,唯一的牵挂便是兄长与姐姐。
他一死何足惜?只愿亲人早日走出哀痛,各自回归生活。
陆攸宁卸了浑身力气,瘫坐在地,脸上湿泪一片。
陆秉文手里拿着一束只有嫩绿花苞的栀子花,到了一处孤冢前。来的路上下过雨,依傍的湖边水雾缭绕,空气中还有湿意。
陆攸宁一身素雅烟灰色旗袍,她蹲下身来,接过陆秉文递过的栀子花,换了玻璃瓶里干枯的花束。陆秉文则给他倒了一杯平日里最爱的烈酒,撒到他墓前的黄土旁。
他曾是最耀眼的一颗星,陨落了也只变成河边的一粒石。
“下次带盛开的花来见你。”
绿水青山,天高路远。
有一颗热忱的心在这片幽宁中长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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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缓缓结束于静穆之间。
孟泽的那一段独白还犹言在耳,让徐更久久不能忘怀。
他感到有一只手覆上他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