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徐家最优秀的人之一。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徐至的身上,而他除了撒娇和每天瞎玩,似乎也没能做成什么事。
捏泥巴、捉虫子,爬树找鸟窝,他的童年过得很活泼,也很孤独。
仅仅是因为“平庸”而不被注视,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是难以理解的残酷。
他努力去做了,可回报却很微小。
他们家时有客人来访,他也得端正地坐着,耳朵里听到的却是他母亲嘴里从来没有做过的事。
客人礼貌性地称赞徐更可爱,衣着得体,她便会说他这一身是她亲手置办的,实际上她早就不知道他该穿什么尺码;有对厨艺颇有研究的女性客人,她会说自己经常给儿子们做小蛋糕吃,事实却是她从来没碰过厨具。
她需要是一个好母亲,哪怕用无数的谎言堆砌出来。
拜访她的,大多是豪门家族中的女性,携带自己年幼的子女前来。
那时他的父亲接手徐氏时间不长,根基不稳。她必须滴水不漏,不能落人话柄,事事皆要完美。
年纪愈长,他渐渐理解她的做法,他只能不责怪,不怨恨,但也仅限于如此。
“那天我听你妈妈说‘没有笨孩子’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徐更道,“这么好的人也成为了我的妈妈,我很开心。”
听徐更这么说,孟泽心疼,也很难过:“你一点都不笨,一点也不平庸,现在你的成就,真的是很多很多人无法达到的。”
徐更用安抚性的口吻说:“我现在已经不会这么想了。”
他应该是优秀的,才能被孟泽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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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得太久,还温热的饺子彻底凉掉了,半透明的外皮都泛出白色。两个人将就着吃,也不想洗碗,徐更看了眼时间,离零点还差半个小时。
他开了电视,春晚仍然歌舞升平,空寂的房子瞬间变热闹,吵醒了在沙发上揣着小手睡觉的徐咪咪,他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到抓板前使劲挠爪子。
徐更将下午买的仙女棒拿出来,和孟泽走到门口的花圃小径间,将它点燃。
仙女棒碰到火便迅速燃烧,发出滋滋的声响,迸溅出的火花耀眼又梦幻,就像万千星星被抛洒倾泻。
徐更其实没有玩过这样的东西,他小时候虽然很调皮捣蛋,但到底有人看着,这样有安全隐患的东西不会让他碰。他觉得新鲜,看着花火的神情专注而又认真,脸上还带着几丝兴奋。
孟泽披着张保暖的羊毛毯站在一边,徐咪咪正勾着他的裤管往上爬。他俯身将小家伙抱起来,小猫耳朵高高竖起,毛茸茸的脑袋随着徐更手上的仙女棒动来动去。
徐咪咪蠢蠢欲动的时候,徐更手里的最后一根仙女棒也燃尽。
故意开得很大声的电视里也开始整点倒计时。
“十、九、八……”
徐更一手拿着已经烧完了的仙女棒,一手搓了搓有些发热的脸。
孟泽抱着怀里的小猫朝他走过去,他摸摸徐咪咪的下巴,小家伙舒服得安分下来。
“七、六、五、四……”
孟泽凑到徐更跟前,身体微微倾下去。
“三、二、一!”
一个轻而绵绵的吻落在徐更的唇上。
“新年快乐,徐更。”
大年初二夜零点,《世家》在全国各地首映。
关峰也不爱算日子,选了个和诸多喜剧贺岁片撞上的时候,事实证明,《世家》依然是一匹黑马,它气势汹汹,力压群雄,午夜场也座无虚席。
徐更选了家小型电影院包场,和孟泽单独看。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大荧幕上的孟泽。
镜头里看,孟泽更有故事和年代感,和他身边坐着的人仿佛遥遥隔了一段时空,明明长得一模一样,但那就是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