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年迈,几个王兄不堪大用,只知内斗,国家更是复起无望。
若只这样也便罢了。
但是,她那些草包王兄们,竟还做着白日美梦,意图与中原开战。
这次派她作为使臣前来祝贺,打的便是试探的主意。
宫廷里长大的孩子向来早慧,普通孩童的天真烂漫于她而言,自是半点干系也没有。
母妃更是在她幼时就三令五申,不要出头。
曲焉本以为她会这般过活一生,而后被许配给哪户人家,利益联姻,用来稳固他人的皇位。
可上天偏偏给了她这幅容貌。
若只是清水芙蓉也便罢了,但结果却是相反的。
总角之年她便出落得与旁人都不同,她是极美的。
母妃担忧的叹息一晚接着一晚,她却觉得这是机会。
逃离西凉的机会。
这一月多的时间也的确证明,她赌对了。
绕了一路,西凉的护卫已经被她换去了大半,与纪黎的谈话更加不必刻意藏着什么。
大约是在徐则栩那里听了太多关于这个表妹的故事,分明只是见过几次,她却觉得熟悉得很。
将军之女,武艺高强,正是她倾佩的模样。
故而此时,对面人偶尔露出的脆弱才更加令她忧心。
曲焉带着点目的性地接近她,可当下,竟是有种自己也未意识到的温柔。
与她素日伪装的带着点胆怯的温柔不同,这次,她是有些游离于外的,冷漠的温和。
是她自己。
“你怎么样…?”
“我没事的。”纪黎过了片刻才开口,嗓音连带着都有几丝喑哑。
席澈离开后,每到闲下来的时候,她便总会隔三差五地想到他。
他的声音,他的眼眸。
还有那双宽大的手和泛着淡淡暖意的拥抱。
纪黎心如明镜,自是不会在此时沉溺于情爱。
可爱人之心,又怎能轻易而止?
她轻压下心中情愫,快速调整好,公众号梦白推文台“怎么又把手缩回去了?不是要我帮你带给表哥嘛?”
怎料曲焉答非所问,“你的状态有些不好。”她的语气平静,说话时更是给纪黎一种恍惚的熟悉感。
这种感觉太过于诡异,一时间让她有几分踌躇,“我…”曲焉望着眼前的人,鬼使神差地,多添了样东西,连带着平安符一道递给了纪黎。
“这是…送给你的,多谢你帮我。”她没揪着刚刚的问题,转而解释起这礼物的用途,“我知晓你们中原…送人碎玉是不吉利的,但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碎碎平安,这玉…也是一个重要的人送给我的,我没什么别的值钱的东西,所以…”她展示腰间另一半的玉佩给纪黎看,“借花献佛,希望你不要误解我的意思。”
这玉佩沉甸甸的,泛着淡黄的光晕,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样子更是不同于以往所见,有种她无法形容的感觉。
“不会,我很喜欢。”她望着手中淡黄的玉佩,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愈发浓郁。
这玉佩的样式,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思索半晌无果,她索性先收了起来,贴身带在身上。
与那支碧色簪子一起,放在锦囊里,有种莫名的合适。
月上中天,照在尺般厚重的积雪之上,整个黑夜便显出几分亮。
但仍是无法驱散室内这股滞涩氛围。
里屋只有微弱的光亮,点着炭火,屋内暖烘烘的,气氛却是出奇地冷。
古琴摆在案几中央处,连带着,也多了几丝冷调。
谢允丞给对面的人倒了杯热茶。
他本是个不爱絮唠的性子,然与纪黎说,则恨不得把这辈子和上辈子的话一股脑儿地说给她听,“喝点茶暖暖。”
像是不知道对面人此行的目的一般,把桌上的红糖枣糕往前推了推,“你素爱的,尝尝。”
“…我不爱吃。”现下在她的思维里,对这人的反感犹如一根刺,不断地冲击着她的末梢神经,“琴还给你,也别再送东西过来了。”心底更是难以抑制的反感。
他的眼底有些红,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敲击在心脏上,呼吸都滞两瞬,“你尝尝。”固执地把那一小蝶吃食又往前推了推,直至快要到边缘处,有几分摇摇欲坠了才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