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道:“西夏国律法依照咱们大历,于嫡庶之别比咱们大历还要严苛。庶子得尚公主,本就十分难得。中书夫人为这庶子能尚公主,主动将他记到自己名下抚养,于道义上便让世人无话可说。再则,这庶子之生母,为婢妾而德行不检,还曾伐害主母留有案底。
当初庶子一道请封折子递上去,嫡母随即便跟了一道弹折,弹奏这庶子不孝,再将那婢妾伐害主母之罪证呈供上去,这庶子非但未能请封生母,还因不孝之罪而遭皇帝厌弃,公主与他,婚姻也不甚和睦了。”
区氏止不住的幸灾乐祸,如玉胡拐出来的一通故事,恰就说到了她心坎儿上。她又笑着问道:“那中书夫人,后来怎么样了?”
如玉道:“中书夫人以嫡母之尊而为庶子跑路,替他迎娶公主,替他谋成终身悠闲的皇家富贵,得国中诸人赞,亦得夫之敬重,自然夫妻恩爱,和和美美了。”
虽说入府日子不多,但如玉也看出来了,区氏深爱丈夫,可丈夫未将她放在眼里。也许这故事的结局叫区氏满意,她坐在大榻上,盯着地上那青铜鎏金的熏香炉,长时间的不言不语。故事想要打动人心,不在于逻辑多严密,不在于讲的天花乱坠,而恰恰在于,于这一刻,暗合了听者的心思。
下午,如玉就听说区氏入宫替张诚跑路去了。
而张登纵使在迎驾的路上,也快马加鞭的吩咐着,今天给区氏送盘点心,明天又给区氏送盘瓜,区氏虽嘴里说一家子人,何必端来端去,但光那和沐似春风的笑容,便是这府中二三十年的老人们,都甚少见过。
因为皇帝要还朝,一国之中似乎都有了震荡,各州县往京城的大路也严加盘查,安康也被阻在了半路。等到了皇帝入城那一日,如玉和蔡香晚自然不好出门去挤看热闹。蔡香晚倒罢了,丈夫一直在家里呆着,彼此吵了又和好,和好了又吵,十分的热闹。
傍晚,如玉坐在檐廊下教秋迎与丫丫两个做针线,试着替她们自个儿纳鞋底。只听院外沉沉一阵脚步声,进来的却是扈妈妈。她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奇怪样子,挥着帕子道:“皇上下了圣旨,老夫人与老爷,夫人一个时辰后要在外院听旨,各院皆把门关严实,不要出门乱走,等宫里下旨的内侍与学士们走了方可出来!”
如玉寻常也不乱走的,主动替扈妈妈掩上院门,过了不多时,遥遥听得一阵礼乐之声。那王婆叹道:“皇上早晨才还朝,傍晚就封赏永国府,看来咱们这一府的泼天富贵,又要更上一层楼了。”
这婆子看明相十分的精明利落,寻常也从不多言,一院的重活累活也是抢着干。如玉如今渐渐有些尊她,倒与许妈同样看待。
恰同一时间。张君同翰林院其他同僚们一起在大庆殿外连写带绘,整整称颂了一整天的皇帝,直到与诸臣工用罢庆功宴的帝王来巡,便垂手恭立,静等皇帝巡过。
归元帝年龄比张登还大,今年恰好五十岁,精瘦,两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