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翔早就知道碧血山庄的这号活宝,对付他再简单也不过,当下便大笑道:“也不知道是谁在放鸟屁?江大侠今日大婚,兴师动众邀来无数英雄,眼下却又拖拖拉拉,磨磨唧唧,不是说话放屁,又是什么?”
院外又是一阵鼓噪。
木风雷的脑子本就进了水,盛怒之下更是一团浆糊,一听此言,居然大觉有理,转头道:“对啊,庄主还不拜堂,更待何时?”忽又道,“庄主,你在做什么?这身打扮,岂不是贻笑大方么?”
满堂无不莞尔。
江花红气急败坏,骂道:“谁让你滚进来的?”
这话本来是在喝骂木风雷,哪知木风雷只道他在喝骂封翔,不觉连连点头,向封翔喝道:“对,谁让你滚进来的,给老子滚出庄去!”
封翔一张马脸拉得老长,冷笑道:“这便是碧血山庄的待客之道么?天下英雄可算领教了。”
院中喧闹连连,狂言终于四起,木风雷这句话,显已激起了公愤。
江自流叹息一声,道:“退下。”
木风雷不忿道:“这些厮鸟居心叵测,庄主不要上当!”说到这里时,他忽然“咦”了一声,盯着江自流,喃喃说道:“这身打扮,怎么好像见过……”
“在哪儿?”龙归猛然接口,“你在哪里见过?”
木风雷挠挠头:“记不得了。”忽然记起此人不怀好意,正要开骂,江自流已道:“你退出去,这里没你的事。”
木风雷神色愤怒,但庄主如此交代,只得愤愤飘了出去。
莫孤帆心道:“瞧这三人的模样,多半都是任无血找来的帮手。看来若不将喜堂搅得天翻地覆,他便决不甘休了。”转头却见任无血望着场中,依然面无表情,不觉暗道:“大敌在侧,江自流怎么避重就轻,专与这帮宵小纠缠?”
龙归见木风雷退去,微微一笑,道:“江大侠何故将木先生遣了出去,可是做贼心虚了么?”
见江自流不答,封翔踏上一步,与龙归并肩而立,喝道:“这女子的双亲也在此间,你干么不让他们出来?”
龙归诡然一笑,接口道:“何止如此,她的师父,不是也在么?”此言一出,又是一片哗然。
忽听一声大喝:“聒噪完了没有?”随后破空声急,竟有一件细小的暗器疾速飞来,瞧那去势,竟是直射新娘的大红盖头。
江自流冷哼一声,踏上一步,扬手便要将那暗器抄住。可那暗器去势极猛,江自流居然抄接不住,脱手飞出,撞向他胸膛,只听砰的一声,江自流竟被撞翻在地。
变故迭起,群豪愕然之间,那暗器却兀自未歇,撞翻江自流之后,还再往前飞去,嗤的一响,自新娘子的大红盖头边擦过。
那盖头轻轻一晃,已然摇摇欲坠。
那声音再次传来:“空口无凭,各位眼见为实便是!”
满堂宾客震撼莫名,都是惊呼出声。见那件暗器兀自向前飞出,嘶啦一声,又将堂上的大红“喜”字从中划碎,红屑片片飘落。之后暗器势道依然不休,跟着反弹而起,啪的一声,“碧血丹心”的匾额裂成两半,摔在地上。碎了匾额,那暗器仍不稍停,又朝堂中倒飞而去。
这手暗器功夫一露,满堂满院无不骇然,目光不自禁随那暗器而走。只见那暗器旋转不定,自半空画过一道飞弧,径向堂中一人飞去。那人傲然而坐,宛若石像,赫然竟是上首的无血岛岛主。此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群豪不禁刮目相看。
莫孤帆心头却是一阵惊涛骇浪,陡然坐起,暗道:“这手功夫……”盯着任无血,竟而双手微微发颤。
万籁俱寂之间,任无血手掌迎空,双眼微眯,一动不动。那暗器急速坠落,正掉在掌心之中,翻转落定,竟是一枚铜钱!这人仅凭一枚小小的铜钱,便能发出如此排山倒海般的雄浑力道,委实骇人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