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能跟少主把话说开,我们能……”
第五君心里腾起一缕希望,在这一刻,他几乎是在祈祷昨夜那个吻是真的,这样他就能有一点信心——把他身上的秘密告诉齐释青。
“但也许后果会很严重。”第五君对着满柜的衣服,几乎像在面壁,“本来我一个人担着,谁都不说就行了,是生是死听天由命。如果告诉了少主,万一……”
齐释青、玄十、甚至玄一,从灸我崖出来到银珠村,都问过他四年前玳崆山上他是如何活下来的——他可是玄十亲眼见着胸口插了一把短剑跌下山、并且自述还沾染了邪咒的。
第五君的统一口径是:他的师父司少康救了他,也有办法解除了他身上的邪神咒诅,可司少康死了,这逃脱邪咒的法子就彻底没了。
半真半假,半开玩笑半认真,这是第五君最擅长的话术。
他知道聪明如齐释青肯定不信,但齐释青不相信他的话不要紧,相信他的人就行。
信他不是堕仙,不是玳崆山上招引邪咒害了玄陵门众人的凶手。
他瞒着少主,无非就是想自己保守秘密——这是他保护自己的最后一道屏障。
第五君轻轻把衣柜门关上,将手头两件破旧的衣衫叠好,放入一个不起眼的空抽屉里。
它们与齐归的衣服格格不入。
“就这样吧。已经如此,回不到过去。”第五君走到窗边,看着天边的火烧云。绮丽无比的云的波纹在天地交接处徘徊,黑夜逐渐渗透染色,在穹苍之中夺取主权。
“但如若我与少主真的两情相悦……”第五君又提了一口气,捏起拳头来,如同暗自对自己发誓似的,“我……”
“我就对他和盘托出。”
“如果并非如此。”第五君点亮桌上的烛灯,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那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把当年的事查清,然后回灸我崖。”
窗外,第一盏花灯已经点亮了。
如同烽火台的军情通传,银珠村大街小巷高高挂起的花灯一盏接一盏的亮起,很快就连成一片,各色的光源在低空闪烁,好像漂浮在空中的一片彩云。
第五君看得入神。
千金楼是银珠村最高的建筑,而他的房间甚至正对着整片花灯海,几乎是最佳的观景位。
第五君趴在窗台上,脑子里飘过好多思绪,就跟风似的,一阵一阵的。
他先是莫名其妙地想到,蓬莱仙岛是不是也跟这些吊起来的花灯似的?
一座仙岛漂浮在空中,上方是无垠长空,无数人口中所说的“上界”,但几百年来根本没人去过;而下方则系着看不见的吊绳,就像挂着花灯一样挂着蓬莱仙岛一样的真正的大陆,大家都说是“下界”,是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