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泽,送我回去。”我缓过神来,微微蹙眉,有些抗拒地推开云泽“那一箭是不是你指使的?”
云泽极为讶异地看着我,声音有些颤抖,透着无尽的苦楚:“你就这般看我?”
“不是便不是吧。”独孤渊惨白发青的俊脸浮现在眼前,见我完好无损极为安心,还好……你没事……我有些烦躁,语气自是不佳“你先回去吧,独孤渊出了事,霖国自是不会罢休的,无论是不是你,都该避一避风头。”
“你不与我一起走吗?”云泽急急地抓住我的皓腕,声音不复往日的淡然。
“云泽,独孤渊是为了我才受的伤,我不能就这般扔下他不管。”云泽的不安我自是知道的,有些无奈地执着他的手“再者,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何不是时候?独孤渊是霖国的君主,随侍的人那样多,也不少你一个,再者,以方子轩的医术,他自是无性命之忧的。”云泽紧紧地反握住我的手,狭长的眸底满是恼意“你为何飞得回去,莫不是……”云泽气极,有些口不择言。
“莫不是什么?”我似是云淡风轻地凝视着他,心中已是有了恼意。
“你是不是爱上他了?所以……你不愿走了。”云泽咬了咬牙,还是说了伤人的话“还是你舍不得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后之位?”
我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微微眯眼,魅惑人心的凤眸已不复清冷,极为恼火:“你到底是说了出来,你说我不信你,又何尝不是错看了我。”
“折颜,是我气糊涂了,不该说这样的混账话。”云泽显然是后悔了,懊恼不已地拥着我,极是无助地将下颌搁在我瘦削的肩头“折颜,与我一起回家吧。”
云泽总是那般让人心疼,纵是口不择言说了恼人的话,可还是无奈地抚着他的墨发:“云泽,再等等,不会太久的。”
“你……还是要回到他身边……”云泽闷闷的声音从耳际传来,不断抱紧的手臂似要把我的腰给勒断了“是不是?”
“云泽,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我长叹了一声,微微推开他的身子,极是认真地看着他“只是事情未了,我真的走不开。”
云泽敛了敛情绪,往日清亮深邃的眸子透着压抑的绝望,暗藏期冀:“好,你说什么我便听着,做什么我便看着,无论你愿意亦或是不愿意,我都依你。即便你要留在独孤渊身边,我能做的也只是等你。”
云泽已是无计可施了,他的苦楚绝望我又何曾没有,我低垂着眉眼,心疼怜惜如洪水般席卷而来,端的是痛彻心扉。默默地转身离去,未曾再看云泽一眼,非是不愿不想,只是害怕,仅是一眼,宣泄的惦念深情将一发不可收拾,如此,便前功尽弃了。
云泽亦是被定住了一般,眼睁睁地看着我渐行渐远,从未有过的痛楚湮灭而来,甚至不敢呼吸,不想放我走。
龙池山,镶有“霖”字的旗幡随风而动,飒飒作响。独孤渊的主帐里甚为紧张,宸妃、赵毅、张继、安素等人神色凝重地围于主帐前,焦虑不已。
“姑娘,您可回来了。”安素侧目瞧见了盈盈而立的我,极为欣喜“奴才真真是担心极了。”
“来人啊!把折颜给我禁足在御林军的守备营,听候发落。”赵毅自是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眼底满是冷然。
“赵大人稍安勿躁。”安素早已察觉了赵毅与宸妃的异常,先是宸妃缠着皇上赏景,随后便有了刺客,未免太过巧合了。
“怎么,难不成安嬷嬷你要包庇刺客吗!”赵毅显然有些不耐烦,生怕时间久了,便无机会除去我肚子里的孩子,若是万无一失,让我魂葬龙池亦不是难事,只是,他未曾料到我的孩子已被我舍弃了。
“让开。”我周身散发着冷然之气,纵横杀场的御林军竟也被震慑住了,不敢上前。
“折颜,你这是想造反吗?”赵毅咬牙切齿,却不敢有所动作。
“赵大人言重了。”安素是护定了我,虽不知道掳我而去的人是何方人物,而我又是如何逃脱,但却是极为信我的“姑娘只一人,又何来‘造反’之说?须知道,皇上极是紧着姑娘,若是有什么差池,赵大人如何向皇上交待?”
“为人臣子,端的是忠君爱国,体恤民下,若是怕担罪则而姑息枉纵,必为不耻。”赵毅义正言辞,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赵大人……”
“够了,如今皇上生死未卜,竟还有这闲工夫吵吵。”宸妃虽是后宫妃子,并无官阶,但终究是正一品的宠妃,自是能说得上话的,旁人也未必敢反驳“折颜姑娘,无论你是否有嫌疑,可皇上终究是为你而受伤的,不若这样,我与你一道跪在帐前,为皇上祈福。”
宸妃果然好计策,这话说得是合乎情理,毫无破绽,单单是这“为皇上祈福”便定了我的责罚,且是不得求情的,虽是初春,可龙池深处比不得外边儿,生冷得紧,偏生的跪这么一时半会儿,宸妃必是笃定我定会滑胎。
若是仅让我一人跪着为独孤渊祈福,怕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好个苦肉计,竟与我一道跪着,不仅彰显了她的慈悲大度,也让我不得不行。
只是,宸妃料错了我的性子,百年来,即便是“他”我也未曾跪过的,又怎会拘泥于世俗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