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阿娘的寝居,还未敲门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
那声音同方才刘文正婢女的声音如出一辙,北逸的心凉了半截,他蹲坐在一旁,眼中蓄满了泪水。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他能听到刘知县的辱骂声,甚至还有鞭声……
北逸攥着拳头,忍了又忍,最后翻了墙头离去,不能被人知晓他是阿娘的孩子,否则阿娘便会生不如死。
又过了些许时日,府里上下都在传七夫人有孕了。
北逸听了也开心,阿娘有了孩子,在这府里也便有了底气,只是他对于阿娘又是什么样的存在?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吗?是累赘是多余的吗?
天凉了,马圈里的马向北逸靠了靠,用它庞大的身躯为北逸挡住夜间的凉风。
北逸抬头看着天,一行泪滑落。
阿娘,孩儿很听话的,为什么不能来看孩儿一眼呢。
刘文正依旧每日闲来无事便找北逸撒气,时不时拿着马粪便往他身上扔,更是让年幼的北逸当他们射箭的靶子。
北逸吓得瑟瑟发抖,一支一支的箭从他耳边呼啸而过,他突然睁开眼眸盯着那些朝他射来的箭,他发誓总有一日要这些人血债血偿,砍掉他们的头剁了他们的手。
这几人甚至让北逸趴在地上学狗叫,还用滚烫的茶水泼在他身上。
只要北逸露出恐惧的神情,一帮人便大笑一番。
有几日,北逸感染风寒病的很重一直昏迷未醒。
刘文正打开马圈的门,一脚踹在北逸的肚子上:“死了吗?”
北逸痛苦地哼了一声。
旁边的几位阔少哈哈大笑:“这么折腾都不死,这臭小子命真够大的。”
“我看要不换个玩法,今天把他关到水牢得了,那里都是蚂蝗,他又病重,撑不到一天估计就升天了。”
刘文正拍了拍手,脸上露出令人作呕的笑容:“这个想法不错。”
随后几人将尚未清醒的北逸抬着扔进了暗无天日的水牢。
水牢里天寒地冻。
北逸不停梦呓:“好冷,好冷啊。”
“阿娘,阿娘,别丢下我。”
“阿娘,孩儿冷~”
一旁的几人笑开了怀,连着一些作伴的婢女也跟着哈哈大笑,对生命的蔑视似乎引起了天怒,晴朗的天瞬间阴云密布,瓢泼大雨随即降落。
水牢里的几人坐在岸边看着北逸的生命渐渐消逝。
水中的蚂蝗吸附在北逸的肌肤上,北逸昏迷中仿佛看见了阿娘,他满是伤痕的小手向着前方一抓却什么都没抓到,原来阿娘不在眼前,原来一切都是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