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想法,想从他这里得到意见。
他还在和油菜激烈斗争,并不打算给出意见。或许是不想左右我的想法,或许是相信我自己内心已经有了决定。
吃完饭我们沿着学校的围墙散步。徐暮远又说起了迟临。
后来迟临和他妈妈成了徐暮远外婆家的常住人口。
陈家老宅主轴轿厅、客厅、正房、内室,两侧书房、卧室,连带小院加起来600平米左右,除了小姨,还有几位表舅也住在这。迟临妈妈是某位表舅的远亲,据说是因为迟临爸爸在京城里出了事,所以带着孩子来这避避风头,外婆作为陈家辈分最高的老人,做主让母子二人暂住了下来。
一家人看迟临妈眼熟,直到小姨拉着她的手问:“你是不是林盈?”一家人才恍悟,可不是认识,全镇都认识!去年春晚唱歌的那个!
迟临妈的身份没有惊起太大波澜,一来大家对迟家落难平阳表示同情,二来没有画着牡丹的长裙,和脸上红红绿绿的舞台妆,迟临妈看起来更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女人。
但是迟临妈的存在为徐暮远提供了庇护,自从林盈女士优雅地表达了对徐暮远的喜爱,小姨对他的态度也温和了许多。
比起林盈女士,徐暮远对迟临比较感兴趣。时而摸摸他晾在院子里的衣服,时而扒在窗棂上偷看他写作业的背影。等林盈喊他跟迟临一起去兰溪划船,他却又飞速地跑开了。
“跟你小时候一样害羞。”他听见身后林盈对迟临说。
又有一天徐暮远偷偷踱到迟临家窗户边,踮脚朝里头望没有看到迟临,却看到窗台上摆着一小块绿豆糕,压着一张纸条。
徐暮远抽出来看,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大字:给你吃。徐暮远往左右两边望了望,小心翼翼把绿豆糕揣进口袋。
礼尚往来,第二天徐暮远在窗台上放了块枣泥拉糕,学着迟临压了张纸条,有模有样地上书三个大字:给你吃。
这样原始人的物物交换一直持续到年关将至,两人还是连话也没说过一句,更别提手拉手去兰溪划船。
☆、第6章
12月底是兰溪边上最热闹的时候,乌篷船载着各式各样的年货,船工拔着篙,远远地喊着年货主人的名字,主人一家子早早就站在埠头上等,小孩子高兴得围着大人跳。
街边也支起大大小小的摊子,卖糕点的,写春联的,做新衣的,连画水墨丹青的陈老头也来凑热闹,在一棵老柳下摆了好几张八仙桌,铺着长长的生宣作画。
12月底最热闹的事情,应属兰泉边看戏。戏台搭在兰泉边的凤仪阁上,铺着地毯,又用白色的强光灯照明。戏一直从年前唱到正月初七,一天一场。
这一天正是年戏第一场,陈家上下连带林盈都为了打点宅院、置办年货忙碌不已,外婆年岁太大不宜去那样的场合,于是拉了徐暮远的手,交到迟临手里,让迟临带着徐暮远去兰泉边看初戏。
迟临看着排外,其实内心很温和。例如你若拉住他的手,他就任你拉着,带着你往前走。
迟临带着徐暮远上了一尾掀了蓬的小船,把他摁坐在靠中间的地方,抓着他的手放在铁护栏上,最后安静地坐在他对面,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岸边的房屋、水草、豆麦一掠而过。
徐暮远不知道如何跟他说话,只好学外婆和林盈,怯怯地唤了一声“阿临”。
迟临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伸手把他的领口拉紧了点,又问他:“冷不冷?”
徐暮远摇摇头。
邻座的大妈摸了摸迟临的脑袋,操着方言夸奖:“这孩子真懂事,对弟弟那么好。”迟临被摸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徐暮远咧着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