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鹂他做不到。
对这个女人,他只有愧疚或者是自责。
“你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不找个姑娘。”黄鹂看看他,“喜欢你的女孩并不少。”
杭秋泽听到房间里有小孩嘻嘻笑的声音,变奏曲前的转调一般悠扬。
“你为什么要纠缠沈沛澜?!”黄鹂突然站起,狠狠摔了杯子,“别跟我说你们相爱?你们拿什么相爱?您留过洋,您思想开放,但是你放过他好不好?好好的院主任不做,陪你到上海打拼,结果呢?罔顾人伦!因果报应!”
“直到现在你还不肯放过他?医院里风言风语都成什么样子?”
黄鹂几近癫狂。
杭秋泽突然觉得头很疼。
“即便你不放过他.......你也放过傲暮,他才五岁......”黄鹂突然呜咽起来,“姐从小待你也不是不好......你总不能真逼着我们娘俩去跳黄浦江......”
“姐给你跪下......”
黄鹂挂着眼泪,扒着他的膝盖,“扑通”一声跪下。
杭秋泽突然有点恶心。
黄鹂还在哭,“我知道,我知道他也喜欢你.....可我们沈家,丢不起这个人了......”
房间的门恰到好处地“吱呀——”一声打开,里面探出了一颗圆圆的脑袋,见到黄鹂哭了,突然就陷入了暴怒,眼中窜出了火苗,他冲上来拍打着杭秋泽,边哭边喊,“是不是你欺负妈妈?是不是你?”
杭秋泽没躲,他该的。
黄鹂一把抹去眼泪,扯开沈傲暮,“别动,乖,叔叔是好人。”
那眼里,分明是殷切。
可沈傲暮并不听劝,哭的直抽抽,“是不是他,不让我见爸爸!”
爸爸?
杭秋泽一怔,他突然看清楚了,一无所有的那个人是他,眼前这对母子,活像油画里的圣母,沈沛澜除了他,还有他们。
“他这一躺,可能就跟我婆婆一样,再也醒不来了。”黄鹂仍在哭诉,她的头发蓬乱,搭在脸上,疯意十足。
“你总不能让他带着这些平白无故的骂名去了,又让这骂名架在傲暮身上,同学们怎么说,路上人怎么说?对对对......他是从pi眼儿里蹦出来的!不嫌脏!”黄鹂死死的盯着他。
那目光怨毒,像火一样在他身上“嗞嗞嗞”地烤着,直直灼得他起了一身燎泡,却连喊一声都喊不出来。
那个孩子还在看他,一双像极了沈沛澜纯净的眼睛,同样是怨毒地看他。
只要他放了,这双眼睛就能回复纯净。
“喝了吧。”他把自己面前的杯子推到披头散发的疯女人面前,“地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