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收拾。”沈沛澜在他身侧坐下,“你有什么打算吗?”
“为什么离婚?”杭秋泽点起一根儿烟。
“你黄鹂姐提的。”沈沛澜摇摇头,“他说我不适合当一个好丈夫。”
杭秋泽侧目看他,“你儿子呢?”
“傲暮跟着他母亲,现在很好。”提到儿子,沈沛澜眉宇间闪过一丝哀痛,“我每个月会给他们打钱,黄鹂在教书,已经坐到了校副导,日子不是什么难事。”
“这么些年,你想清楚了?”杭秋泽叼着烟,突然转头看他。
“想清楚什么?”沈沛澜没有反应过来。
杭秋泽仍旧死死盯着他,“我们还能不能在一起。”
沈沛澜睁大了眼,他此刻就算是想回答也回答不出了,报社大院早已搬得差不多,但楼下还是有不少人家在忙碌,杭秋泽声音不算大,但也不算小。
“你疯了?”
“你到底在怕什么?”杭秋泽突然觉得好笑,“别人说三道四?指指点点?那好,那我们走远点,我爸爸现在死了......我是真的什么都没了。”
“我......”
“或者,你可以告诉我,我走之后,你为什么要拿走床底下的小提琴?为什么开始酗酒?为什么一个二十多岁的人要去学琴?”
沈沛澜终于垂下了手。
“我实在想象不出来,什么事儿能让你连脾气都没有的沈大医生那么果断的离婚。”杭秋泽笑了,“我以为五年以后,你会有所长进。”
“我们走吧。”沈沛澜突然抬起头,“去上海,北京,哪儿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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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隍庙庙会,喜庆,人头攒动,身周满是熟悉的上海味儿普通话,时尚的年轻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烫着高耸的爆炸头路过,他们一般都戴着墨镜,摇头晃头,少数几个还能插着昂贵的walkman的耳机,颇有派头。
这帮穿的花花绿绿的人群中有个男人一身黑,头发垂在额前,带着一副眼镜,混在他们之中,也插着耳机。
旁边一个高些的年轻男人朝他笑,“难得一起有空上个街,老插着耳机做什么?”
杭秋泽抬眼瞪他,“你知不知道音乐家的耳朵很重要,这附近吵吵嚷嚷很难受的。”
“音乐家?”沈沛澜不显山露水的一笑。
杭秋泽已经分外敏锐,“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到城隍庙求姻缘这档子事,也就你能想起来。”沈沛澜插着口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城隍老爷不管这个?”杭秋泽略微惊愕的抬头。
“城隍庙管生老病死,阴司中转站,求姻缘的也有,但少。”沈沛澜摸摸他的脑袋。
“那也成,进去求个签,看咱俩还能逍遥快活多久。”杭秋泽摘了耳机。
排队的人延伸出了半条街道,等签文出来,杭秋泽看看自己的,“欲求胜事可非常,争夺亲姻日暂忙,到头必竟成鹿见,贵人指引贵人乡。”
“勉强算是个上签。”杭秋泽啧啧地收起,“你的呢?”
沈沛澜脸色白了一白,温和笑道,“我不信这个,上中下都无所谓。”
杭秋泽并没有怀疑什么,只是笑笑,“随你吧。”
两人在南京路吃了晚饭才回了公寓,公寓转两条路就是上海歌剧院,沈沛澜说到做到,旋即陪他到了上海,段先生高兴地给他安排了差使,关于沈沛澜,五年内,他想得够多,也够久了。
他唯一没有想到的是,杭秋泽还会喜欢他。
他努力去爱上黄鹂,去好好经营这个家庭,但黄鹂不一样,她要的远比他能给的多,她要一份完美无缺的爱情,一个毫无缺点的丈夫。
沈沛澜不是神,做不到这一点,所以黄鹂说离婚时,他答应了,唯一对不起的只是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