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们还是赶紧逃吧。”
“怎么逃?如今京都还戒严呢,根本出不去城!”
“我刚刚打探到消息,卢家那边昨晚就被抓了,但是被封了消息。”
“所以昨晚我们收到的他们也准备好了的回复,其实不是卢修崇说的,是夏王放出来的假消息?”
“应当是,除了卢家,其他几家也是。”
杨家家主脸色灰白,“昨日他为何不一起将我们也抓了?”
他的问题并没有得到答案,很快玄甲卫便将整个杨家围住。
此前长安白家确实购买了玻璃瓶,但这个玻璃瓶并不是他们用的,而是将这个玻璃瓶卖给了一个南边来的异域商人。
当时白家打的主意是异域商人没见过这东西,可以卖出高价,根本就没问对方要这么多小玻璃瓶干什么。
而这个异域商人,其实就是京都闫家的人。
确实如杨家所说,逍遥丸的事,只查到了闫家,而与闫家关系比较亲密的杨家,任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承安帝的药是中郎将给的,中郎将的药是闫家卖的。就连卢修崇的药,也是从闫家手里买的。
而京都最大的世界杨家,好似跟逍遥丸都没有任何关系。就连京中散布对云舒不利消息的,都查不到杨家。
但巧就巧在,卢修崇自作主张给燕王去信被逮住了,而去查卢家的时候,刚巧杨家来确认明日的事。
其实杨家才是幕后之人,逍遥丸也是他与闫家合作的,甚至药全部由他这里提供,闫家只负责包装以及对外销售。
闫家原先沾沾自喜,觉得销售归他,分成他也占不少,到时候各个渠道都是他的人。
而杨家则觉得自己隐于后,原料是他的,什么都是他说了算,闫家只是他的工具。
但两家的计划终究落了空,逍遥丸刚在京都卖了没多久,市场还没彻底铺开,便被云舒给截断了。
而杨家给承安帝用药,也是打的换个小皇帝的主意。杨家有女儿入宫当了贵妃,还生下了小皇子。原先这名小皇子最有可能当上太子,却临门一脚被云舒抢了先。
这才有了之后的事。
承安帝见杨、闫几家被抓,道:“那是不是该宣布朕还没有驾崩的消息了?”
云舒手指敲着桌面,看着那张围杀令发呆,闻言摇了摇头道:“等一下。”
承安帝不明白,“这还等什么?”
“等我找过一个人后。”
承安帝:“谁?”
云舒回头看着承安帝,一字一顿道:“永王,云延。”
永王府内,已经年过四十的云延正穿着素衣,盘腿坐着,右手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木鱼。
云舒在云延对面坐下,唤了声“永王叔。”
永王睁眼看着云舒,放下了木鱼。
“你不允许我在宫中为皇兄守灵,那我便只能回来为皇兄诵经了。”
云舒扫了一眼满屋的神佛、神龛,以及各类经书,道:“没想到永王叔居然喜好佛法。”
永王淡淡道:“诵经念佛能静心。”
云舒:“永王叔为何会觉得心不静,何事令你心不静?”
永王:“……,世间纷扰,人只要活着,便会有烦恼。或烦今日食,或忧明日事。例如现在,我便希望若你与皇兄没有相残该有多好。”
云舒:“我倒是没想到,永王叔会对我与父皇的关系如此上心。”
“那是我皇兄,我自然希望他能好。”
云舒话音一转道:“侄儿很好奇,永王叔为何当个闲散王爷而不是入朝为官,是父皇待你不好吗?”
永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后道:“我与皇兄素来交好,皇兄待我亲厚。只是我自己不愿入朝为官,我一介废人……”
“等等,”云舒微眯着眼,盯着对面的永王,“永王叔一直强调自己是废人,今日是,那日在父皇的灵柩前也是。你这样到底是真心的,还是说是在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这份仇恨?”
永王闻言,脸部肌肉控制不住地抽动了一下,连音调都变得尖细,“你到底什么意思?”
然而他的话刚一说出口,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看着云舒的眼神都变得阴狠。
他也不再伪装声音,尖细着嗓子,厉声道:
“你猜到了是不是?你猜到了又如何?如今他死了,你的名声也毁了。今日你抄了杨家又如何,天下世家只会因为你对杨家下手,而更加忌惮你,从而联合起来对付你。
百姓们只会觉得你残暴不仁,天下文人更会觉得你刚愎自用,闭耳塞听。”
“你现在想杀了我对不对?哈哈,其实我早就不想活了。我的母亲是贵妃,我比他出身更好,可是我当不了皇帝!
就因为我是个废人,父皇不会选我,只能选他。我为什么会变成废人?”
“都因为他,若不是他,我如何会变成现在这幅男不男女不女的鬼样子?若不是因为他,我如何会一辈子与帝位无缘,更一辈子与子嗣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