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二爷问,红珠小心翼翼的答道:
“奴婢不知?”
“去传过来两个张姨娘屋里的丫鬟。”
“回二爷,竹园的人都已经被撵出府了?”
“撵出府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一个也没留下吗?”
“大太太昨个儿一早儿就打发人牙子来全领走了,一个也没留下”
听了这话,二爷不觉皱皱眉,总觉的哪不对,大夏天的,急着办丧事还说的过去,几个奴才还用着打发的那么急吗,甚至连看门扫院的粗使丫鬟也卖了,至于吗?
沉吟了半晌,二爷抬头说道:
“萍儿呢,你去把萍儿叫过来”
听二爷提到萍儿,红珠身体一颤,轻声回道:
“张姨娘自杀那天晚上,把萍儿吓着了,尖叫了一整晚,不停地说些胡言乱语,大太太去安慰了一番,后来就傻了似的,整天呆呆地坐那,一句话也不说,让她吃就吃,让她睡就睡,大太太见了,索性将她领去了养心院,自己亲自带着。”
听了这话,二爷腾地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到了门口,又折了回来,坐在那里,思索了半天,又开口问道:
“我那天影影呼呼听说,那碗燕窝粥是红儿做的,你去梅园把红儿叫来。”
“回二爷,大太太也因听说燕窝粥是红儿做的,张姨娘死的第二天一早便把她和一起煮粥的乔儿单独看了起来,说是等您回来了再审,哪知,两个丫鬟害怕,当晚都自杀了,大姨娘因为这事儿也受了惊吓,昨个儿已向老太君、大太太请示,要去清心庵吃斋念佛,以消减孽障,为二奶奶超度;大太太没答应,说是这事儿等您回来再说。”
害怕!
事儿不是她们做的,她们本身就是被陷害的,真凶都找到了,红儿、乔儿有必要畏罪自杀吗?听了这话,二爷猛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红珠吓得猛一哆嗦,叫了声:
“二爷,您冷静些,二奶奶的后事要紧,这些事情以后再追究也不迟……”
二爷好半天才冷静下来,对红珠说道:
“红珠你也起来吧,二奶奶的四个大丫鬟呢,叫她们过来。”
听了这话,红珠站起身来说道:
“回二爷,这两天府里事儿多,大太太忙不过来,把琴儿和婉儿要了回去,知夏和知冬这几天一直被看在东厢。”
二爷听了这话儿,脸色一阵惨白,随即说道:
“好,好,都死了干净,大姨娘要去清心庵就让她去吧,那儿总比这府里干净,在这里早晚也得被人害死,这个家迟早也会败个干干净净……”
“二爷快住嘴,奴婢求二爷千万不要再说这种混话,万一传出去,又该番了天……”
不等红珠说完,二爷打断了她的话:
“你去吩咐人把知夏、知冬放出来,要萧夏准备马车,我带她们走。”
刚刚爬起来的红珠一听这话,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说道:
“奴婢求二爷千万打消这个念头,老太君、大老爷那么做也都是为了您,奴婢求您不看别的,看在昨天大太太都吐血了的份上,就别再任性了,去给陪个不是,他们都疼您疼的紧,会答应您的要求的,您真这么走了,怕是,怕是……”
说道这,红珠也说不下去了,她是真担心二爷带二奶奶这一走,会把大太太给气死。
听了红珠的话,二爷的心也是一揪,毕竟是亲生母亲,被自己气吐了血,总是有愧,但抬头看看床上的梦溪,就这么被生生害死,死后还要剥夺了妻的名分,萍儿那么小,却亲眼目睹了这残酷的家变,变的人不人,鬼不鬼,这还是个家吗?又想起竹园一院子的奴才,想起红儿和乔儿,虽是个奴才,但总是条命,就这么没了,这一切让他对萧府再无一丝留恋。
沉默了良久,开口对红珠说道:
“母亲被我气病,是我不孝,红珠带我转告母亲,父母的恩情,我来世再报,就当她们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吧!”
“二爷……”
“快去准备!”
见二爷语气果断,红珠哪敢再说,忙出去一面找人给老太君、大老爷和大太太传话,一面为二爷准备马车。
心情激荡的二爷,又是一阵剧烈的咳漱,忙用帕子捂住了嘴,低头看着帕子上咳出的带着血丝的痰,苦笑了一下,掩起帕子,二爷又坐回床边轻轻的对梦溪说道:
“溪儿,我原来还怕你一个人长眠在鹿鼎山会寂寞,现在不用怕了,有我陪你,你不会孤独的,溪儿不喜欢萧府,我这就带你离开……”
……
萧俊要带着梦溪离开萧府的消息传到了养心园,刚刚喝过药的大太太,将药一股脑全吐了出来,当时就昏死在床上,宝珠、紫月早吓的六神无主,手忙脚乱起来,陪在一边双眼早已红肿不堪的秀儿忍不住尖叫起来。
消息传到寿禧堂,大老爷气的青筋暴起,早忘了老太君在跟前,啪的一拍桌子,怒道:
“逆子,逆子,我萧臣今天索性就成全了这个逆子,一并发送了,也省得他活在世上丢人现眼,来人,拿棍子,绑了二爷,给我乱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