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不足道就像尘埃——”
路舒叹道:“你用不着这么贬低自己来安慰我,我自己几斤几两拎得清。”
刘黑娲叹道:“就不说你了,说了也不信。但是我没有贬低我自己。你现在什么样,我在过去就什么样,是最被鄙视的那一类人。只是我是男生,有人要想欺负你这样对我,会怕被我打——”
“不可能!你球踢得那么好——”
刘黑娲第一次打断她:“踢球在过去的地位是最低的,甚至还不如土著光辉——”
“无稽之谈!”
刘黑娲很认真地问她:“你如果觉得是无稽之谈为什么始终不放弃下六门呢?”
路舒呆住了。
她也许在问自己:对啊,我为什么不放弃下六门呢?
“我配不上你,但是不妨碍我把你当作女神。你不用急着反驳我,真的,如果不是世界变得奇怪,我和你完全是不同世界的人,我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和你说话的机会。你过去就是这么完美而骄傲的偶像,现在你还是不肯放弃下六门,因为那是你最后的骄傲。你知道吗?过去虽然你美丽动人,但能成为19中最顶尖的那一个,还是因为你的下六门是学的最好的。”
因为下六门学的好被全校顶礼膜拜这种事,以这个世界路舒的脑洞是完全想不通的,但她最不能忍的是现在都这样了,他还要说着什么自己最漂亮了这样的瞎话。
“过去的我也是这样漂亮得让你想吐吗?还是说我毁容了?”
这时的刘黑娲变得从容不迫:“你没有变,变的是我们每个人的想法。他们过去明明是最讨厌我们足球校队的,现在崇拜得要死要活。以前那么重视语数外理化生,现在叫下六门。”
旧世界的好学生路舒很容易发现问题:“为什么别人记不得过去,就你记得?只有一个人当真的事,往往就是只属于那个人的幻想。”
“我想,之所以我记得,他们不记得,是因为他们变了,我却没变。我还是喜欢足球,还是喜欢你。虽然我知道我不配和你做朋友,我也不愿意趁人之危,但是喜欢你没有错。我不够格做你男朋友,但我一定会保护你,直到你真正做回你自己。”
路舒能感受到他的真心实意,但是自卑根深蒂固,感动终究敌不过怀疑:“为什么要保护我?”
“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女神。”
卫佳皇不胜唏嘘:洪宇岚二代啊!
路舒摇头:“明明你看我就吐的。”
刘黑娲很无辜:“我也是个普通人啊,只是我对你的心意没变,我的想法却变了。你想啊,过去学校那么重视语数外理化生,现在居然管他们叫下六门。你明明没变,我们却不可抗拒认为你很丑——”
路舒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无凭无据,都是靠嘴巴说的——”
“不是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踢球的时候看到你偶尔就能想起你的美好......”
旁白响起:“那个时候,我以为他就是一时心血来潮逗我玩的。不管他什么动机,能把我送回家,又不用花我一分钱已经是一等一的好事了......”
扒了摸皱眉道:“这么臭长的吗?我还以为中场休息放得完呢。”
朴鹫提醒他:“你已经没用手机看了。”
扒了摸闻言一看,登时大惊:真的!手机已经黑屏,那画面哪来的?
朴鹫知道他疑虑所在,指了指周遭:“他们也在看那个节目,只是大家都没用手机?”
扒了摸想了想该怎么措辞,小心翼翼问:“我现在看到的画面来自隐形电视?”
“你还记得核心聊的洪宇岚的走马灯吗?”
扒了摸当然记得,只是错会了朴鹫的意思:“你是说这是洪宇岚干的?”
“虽然能量不如,原理是一样的。就是占据你的意识,控制你的想象力,进行高级的全息图像播放。因为采用的是意识上的输入,尽管信息量可以巨大,播放进度却快到极致。只是,你能接受多少就要看你的意识强度——”
扒了摸实在忍不住了:“你等会儿!你说谁的能量不如谁?”
“我们现在看的这个不如洪宇岚啊。”
扒了摸感觉自己完全被当成了最好骗的小孩子:“你吹牛也得讲基本法吧,这个基本上针对全部直播观众意识的操作,能量还不如只服务核心一个人的?”
朴鹫习以为常,也不生气,耐心为主公解释:“你看我们现在意识里分享着直播,互相之间还能正常交流,一来是我们的意识强度比那些像是在冥想的人强,另一方面也是他的输出强度不够。至于单体和群体,这和能量无关,渠道是天命很早就建立起来,不然你以为无差别的统治是怎么做到的?”
扒了摸不意外核心似乎已经接近天命精神层面超强控制力的真相,但还是不能释怀:“怎么可能无关,复数级别成品的能量必然是一个成品能量的叠加啊——”
朴鹫摇摇手指:“错!意识输出这种手段,是完全超出我们人类科技的,上面设定的时候,根本就不怕有朝一日我们能做到这点,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它默认只要在意识层面的输出就是自己的东西,同时会加以复制,然后群体输出,这样才会造成群体性的精神攻击。”
扒了摸明白问题在哪了:“可是洪宇岚确实只对卫佳皇一个人服务了啊?”
“所以我说洪宇岚的能量大的多,群体输出是默认。封闭其他输出通道这是很恐怖的能量——”
扒了摸都顾不上看直播了:“你意思是洪宇岚她明明都已经死了,她的游魂还能大过天?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是一个老生常态的问题,但也是一个一直以来问不出真实答案的问题,因为随着事态的一步步发展,他们都明确了洪宇岚这个人事关整个乱世的核心。但是,有朴鹫在,他相信这是一个渐进的探索,只要还活着,总有能刨根问底的时候,所以每到他觉得时机成熟的阶段,他都要旧事重提。
现在算是一个不错的时机吧?而朴鹫,你没必要隐瞒这件事吧?
朴鹫反问道:“上次我们聊的进度到哪了?”
扒了摸白他一眼:“果然,你的博闻强记对‘人’说过的话就不灵了。”
微弱的愧疚感激发了朴鹫的潜能,让他想了起来:“喔,外星人!”
扒了摸死盯着他:“你当时确实没头没脑扔下这个猜想。然后呢?你不可能就没有进展了吧?”
朴鹫屈指算了算日子,说:“我也是事后才晓得。说起来刚好是核心哭着打电话给你说要踢球之后,我查到了更多。她应该是距我们这里很遥远的一个天体或者说星球的类似法定继承人——怎么说呢,球长的公主,太子?”
“不是,球长的继承人怎么生到我们这里来的?难不成洪远益还是球长?”
朴鹫不想和他多废话:“借种!简单说是放她到我们这里来锻炼一段时间,回去继承他们的天体。这位公主似乎是那个星球有史以来天赋最出众的人物,而且生而知之。只是,关于自己身世的那些记忆全部被抹去,应该也是被上面抹去了——只是这个上面好像不是我们这个上面。”
天上,副手大惊失色:“他连这个也查到了,还要留他?”
上帝倒是很淡定:“无妨,到此为止了。”
扒了摸还是一阵懵逼:“你意思有两个上帝?”
朴鹫摇摇头:“那是我猜的,线索到这就断了,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反正她应该是临死的那刻才意识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有,那个星球的技术甚至不比我们这个‘上面’差,只可惜她已经死了,再和上帝斗起来也就那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