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闻其声,但并不见其人,安吉莉卡顿时警觉地抬起了手中的双短剑。她一边快速四顾保持着戒备,一边对着空气忐忑地开口道:“我是【圆桌庭】刀剑局的安吉莉卡·海瑟薇……![割喉者]奥萨马·阿贝德,现出你的身影来!”“……哦?不光跟着我,竟还认得我啊?嘻嘻嘻,你这小妞儿,本事不小呐~!可惜——”对方的话音尚未落下,安吉莉卡似乎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向着自己快速扑来。出于防卫本能,她立即向后稍加闪身,但为时已晚——瞬间,她只觉得有什么凉凉的东西,从自己的脖间划过。“唰——”“唔——!?”下一刻,鲜血已从她的颈动脉喷涌如注。立即便失去了站立的气力,她“噗通——”一声,瘫倒在了地上。“可惜,本大爷对将死之人,并不感兴趣呢~!”在倒地的安吉莉卡身旁,奥萨马逐渐现出了身形——他看起来三十五六岁,身材高大略瘦,留着红棕色的鸡窝头;在他的右手之中,正握着一把散发着惨白色光芒的圆形弯刀。“趁你还有一口气在——说说吧,是【圆桌庭】的谁,派你跟来的?好好回答这个问题,本大爷就给你一个痛快~”“……休想!我,噗唔……我跟【迷刺】之人,无话可说……!”安吉莉卡一面用手按住脖子,一面挣扎着想要从此人身旁爬开。而看着她如此徒劳的举动,奥萨马不屑地摇了摇头,抬起弯刀冷笑起来:“是嘛?那让我看看啊……刚才那一刀的力道本就不大,加上小妞儿你,还勉强躲开了一点儿…你好像一时半会儿,还不会那么快就死啊~?那就让本大爷,稍微在你身上花些时间好了。”说着,奥萨马便要将手中的弯刀,向着安吉莉卡的右脚腕砍去。“嗯?!”但忽然之间,他似乎察觉到了些什么,立时停下了动作。接着,在一两秒之内,他的身影,便仿佛融入周围的环境一般,消失于原地。“……?”已经开始变得意识朦胧的安吉莉卡,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停手。这时,她仿佛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某个曾让她心烦意乱之人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喂,安吉!你坚持住,我这就帮你止血!”勉强抬眼望去,安吉莉卡看到的,是上月让她在舞原,吞下耻辱一败的芦叶。“……陆,你怎么会……”“先别说话,保持清醒。”看着眼前急急忙忙用撕下的衣角,为自己做临时包扎的芦叶,安吉莉卡竟感到了一丝安心。但下一瞬间,她又立即意识到什么,并拼命尝试传达道:“小、小心……!”“嗯……?”在一瞬的疑惑过后,芦叶突然迅速抓起安吉莉卡掉在手边的短剑,并竖直地挡在他自己的脖间。下一秒钟,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兵器碰撞音传来——“叮——!”在成功防下这不可见的攻击后,芦叶又将短剑用力水平一挥——周围顿时强风四起,但巷道内依然只有他和安吉莉卡的身影。在数秒的沉寂过后,奥萨马的声音从空气中飘来:“哦?竟能反应过来,及时挡下了本大爷的弯刀?但小子,你又怎么知道——我是冲着你的颈动脉砍去的?”“……真是多此一问,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这样没好气地说着,芦叶安置好接近昏厥的安吉莉卡,随即站起身来,警惕地环顾四周,并在内心确认:“透明人”吗……望晶阁的那三条空中栈道,以及突然凭空出现的来袭者们…都是得益于此人的规则吧……!而方才…虽说应该是偷袭,但一刀便将能安吉伤至这种程度…看来,是个不容小觑的家伙……
想到这里,芦叶高声开口道:“我是【武联】御战部防卫司的陆言夜,想必…您这位不敢现身的刽子手,应当…是没有勇气,报上自身名号的吧?”芦叶用了一个十分单纯的激将法,并且,并没有指望对方会轻易上套。“呵呵,给我注意你的言辞啊,臭小子!不过……唔,你就是陆言夜吗,这么看下来…你和陆言殷那阴冷的臭小妞儿,的确长得很像啊~!”“……!”虽然对方依旧没有自报家门,但他的这一番话,倒是给了芦叶足够多用以推测其身份的信息——这家伙,认识殷姐姐…安吉刚才,应该是一直在跟踪此人…而安吉离开望晶阁的时间,是张盟主与来袭者即将分出胜负之际…来袭者中为首的,又是【迷刺】之人…且此人偏好的进攻模式,是攻击他人的喉咙……将所有这一切碎片信息拼凑到一块儿后,芦叶带着九成的把握,直接报出了对方的名字:“可以不要在我面前,那样称呼殷姐姐吗?我说不定会忍不住,把你揍到再也开不了口哦?【迷刺】成员、[割喉者]奥萨马·阿贝德……!”“……哦?现在的年轻人,口气可真不小呐~!”奥萨马的语调听起来已有了几分怒气。“不过,你可不要以为…接下来的这一刀,你还能像刚才一样侥幸挡下——!”就在对方的这句话还未讲完前,芦叶便抬起了手中的短剑,向着某个方向连续挥出了两道飞空斩击。“唰——唰——”“嘶啦——”“唔……!”下一瞬间,在飞空斩击所瞄准的方向旁侧,奥萨马现出了身形。而他的左臂似乎被方才芦叶的斩击所伤,已开始缓缓向外渗血。“小子,你怎会如此精准地…掌握到本大爷的位置?!”芦叶没有立即回应奥萨马的质问,只是打量着他左臂的伤口,又轻声自语:“……浅了吗……安吉这小破剑,果然有些短了啊……!”“喂——!?”眼见奥萨马已然满脸怒火,芦叶遂对他轻轻一笑:“你问我如何得知你的位置?很简单啊——要论玩捉迷藏,我的【附能】,可是无敌的……!”“你说什么?!”奥萨马听罢一脸惊诧,而芦叶则越发轻蔑地开口:“你知道吗?说起‘透明人’或‘透明化’,通常…可以将这一类的规则,由低级到高级,分为三种级别——”芦叶伸出三根手指,依次说明:“首先,最低级的,便是简简单单的、字面意思上的‘透明’——即本人和透明物仍然存在于原地,只是肉眼看不到了而已。”“……!”“其次,稍微高级一点的,那便是在不可视的基础之上,更进一步——做到将自身所能产生的、或与自身有关联的诸多‘存在的痕迹’,也一并抹除。比如走路没有声音,且不留脚印之类的……如此一来,便不只是静态的‘透明化’,而实现了动态的‘透明化’。”“……”“最后,最高级的,就是在能把‘存在痕迹’变得透明之外,甚至…能将‘存在’这一概念本身,也完美地隐藏起来——这就已经不是什么‘透明人’了,而是接近于‘不存在之人’……嗯……?”本是想伺机卖弄一下自己对各类规则的了解,但讲着讲着,芦叶有那么一瞬,似乎从自身的话语中,得到了关于某个谜团的提示。但眼下顾不得分神太多,看着听得有些懵然的奥萨马,芦叶又对他挑衅一笑:“所以啊,[割喉者]——你觉得,你自己那‘透明化’的规则,能算得上…是哪一种级别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