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冒雨狂奔后的大树下,马背上的苏少初被裹在朱毓的披风内,几乎快被朱毓拥到窒息,略一动着身子,那双臂膀便更加圈紧的拥住她,紧到她怀疑自己的身子骨会被活生生揽断,整张面容埋压在他胸膛上,感觉着他以身躯围住的温暖。

朱毓彻头彻尾都没说话,只是用披风裹紧怀内的人,冒雨之后的寒意似乎在他的温度下消去几分。

苏少初平下紊乱的气息,僵硬的靠在他怀中,最后缓缓的闭上眼眸,他的胸怀、他的臂弯内绝不是她可以闭眼的地方,但今夜,她真的累了,心中的沉重,从方才的少年惨死后,就盘旋难去。

好一段时间后,雨已停歇,朱毓依然拥着她不曾有动静,披风下虽稍微放松了钳拥的力道,大掌游抚着她的背,像在安抚也像在警告她:别乱动!

“今夜的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何故意叫克罗棋甄对上我?”苏少初终于开口问。

她看得出今夜的阵仗并非为着擒她而来,而是另有目的。

朱毓淡笑,却不回应她的疑惑,披风下游抚的大掌已来到她衣内,掀起兜胸,拇指抚上那被他重咬的乳首,苏少初在他颈窝中颤然低息。

“痛吗?”

“你不正希望让我痛才这么做。”

“那么你告诉我,有什么可以不用弄痛你的方法,让你正视我?”大掌裹覆着为他所伤的盈润乳峰下因欲望,仿佛藉此想减少她的疼痛。“该怎么做,你的心里会有我?该怎么做,能让你的眼落在我身上?,该怎么做,才能成为你心里的人?”

“三皇子不该问我没有答案的事。”

“既然你都没有答案,为什么不能交给本皇子替你来找答案?”

“我办不到!”

“为何?”

“我的童年告诉我,你不是我的答案;萼妃娘娘死的那一幕告诉我,你不是我的答案;你朱毓做过的每一件事告诉我,你三皇子朱毓绝不是我的答案!”

“就算如此”朱毓忽握紧她的双肩,逼她抬首“听清楚,就算如此,本皇子认定你苏少初一生的答案只能有我,绝不许有他人,只要有他人,甚至敢把对本皇子的游戏用在其它男人身上,本皇子绝对让你尝到解放恶魔是什么滋味!”

“从小时候被你压入水中,差点死去的那一刻起,我就见过所谓的恶魔,你所带给我的记忆,活生生的历历在目,还需”

她话未说完,他忽咬住她的下唇瓣,她瞠目,因为他并非重咬,而是像吃到肉的狗儿,叼进自己唇内,继而吞入她的上唇,紧密覆住的是让她喘不过气的唇舌交缠,他的齿深切的磨着这份吮吻。

当唇上的力道松开时,苏少初第一个反应是摸摸自己的唇。

“你逃不开本皇子的,别再做出任何不见我的动作。”

润着唇,探了探舌,她确信今夜她的唇舌真的不能再承受任何可怕的摧残。

“我原没打算这么做,但如果每回你都嗜好吞人口舌,我会考虑拒见你。”她似笑非笑,嘲弄的调子回来。“少初还有美好的未来,等着我逞尽口舌之威,拜托你别把它当成一道菜。”

雨停后,被他拥入怀中的温暖魔咒也像随之停止,向来对峙的口舌再回。

“找我们的人来了。”朱毓看着远方浩浩荡荡的人马朝他们奔来。

大雨乱了马蹄足印,令两边的武卫们惊惶的找人。

“相信今夜三皇子不会再给少初意外之举了吧!”

再下去,流言又要烧起整个帝都,尤其今夜出动两队紫金武卫,只怕接下去是皇帝要找她进宫关切了。

朱毓敛眸一笑,在放她下马时,忽低身在她耳畔说着事,令苏少初诧讶看向他。

午后的风轻得吹不动天上卷云,一任云海徜徉蔚蓝,连洒落枝哑的阳光都有一份慵懒的风情。

夏末不似盛夏炎热,连风也带着些凉意,帝都的街道上却因连日的雨势显得冷清。

苏家南边院落“云漱斋”是苏少初所居,二层高的楼阁倚着后山一片竹林,风拂林间,随着光影翻腾亮绿,带有一股脱俗之气,是她喜爱的景致。

单膝盘坐在窗栏台前的苏少初,支着颅侧,眺望远方,眸瞳幽思。

卸去平日的衣物掩饰,此刻的她一身素雅的单衣,隐隐可见单衣下那份女性起伏的勾勒,玉并固拢过肩长发,简洁的士人发装,在她深敛的神态下,别有一番中性之采。

在苏家,因她禁忌的身分,院落内服侍她的皆是苏家十多年的老侍女与下人,每当她独坐楼阁栏台前沉思,就没有人敢来打搅她。

“公子冰月公子,请、请您救我族少主”

玄虹翟成出事了!属下会找上中原的冰月之雁求救,代表人就在中原吗?

“孟阎司冰月公子”

东域的孟阎司和克罗棋甄是敌对态势,会是因此控制冉流玄虹的人来中原陷害克罗棋甄?

在东域,克罗棋甄的势力该是前年死在中原的东域阎司和婆吉长老,这二人为着东域王室贡献中原的“陀罗尼珠”来中原暗中抢夺,最后却为朱毓所杀,且死状甚惨,但看克罗棋甄和朱毓的互动显是屈于现实,不打算为死去的手下讨公道。

克罗棋甄算得上是东域少数握有实权的女性之一,她能在东域占有分量,正是有朱毓为靠山,否则一支旁系族亲的公主,纵有观星测算之能,要得到如此地位与实权,绝非短短几年内可得。

“玄虹翟或、克罗棋甄、孟阎司”

为何忽然间,这些东域人的名字全在帝都兜在一起?朱毓显然已知道了什么,否则昨夜不会在她耳边说出那些话,今日还命人送上信笺,短短几句,已够教她深蹙双眉。

二天后,盼爱弟共赏玄机。届时,赠君宝剑,望君善用。

“玄机!朱毓玩什么把戏?”

看着桌上另一封信函,是她请傅遥风接触的人已有消息。

拿起下人为她煮来的姜茶,昨夜她冒雨而回,不但衣物上有鲜红血印,神态黯沉,可吓着苏家上下,大哥赶忙命人延医诊治,确定没事后,要人煮上一大碗姜茶,今天还又煮上一大碗,就怕她受寒病着。

双亲和兄长们已够为她担忧受怕,对和朱毓的事,她轻描淡写。

“双生子有一样的容貌,却不见得有一样的性格,连喜好也不尽然会相同,却又那么微妙的互相感觉彼此的存在。”

向来温柔娴静的容颜,今天带着几分好奇,追着她问。

“如果出生之时,注定了双生子,上天却只给了一个身躯,如何让两个灵魂共享?”

这话问得出奇,她听得想大笑,却还是认真的想了一想。

“老天如果只给我和雪初一个身躯,那我想,雪初一年大概出现不到几次,其它的时间就礼让给懂得享受逍遥的手足吧!”等打架再换他露脸,打完就一脚踹回去。

“你俩一个与世无争,人品高洁;一个立志要在红尘靡烂个够,追求堕落,确实有可能如你所说,尤其你向来今朝有酒醉今朝,是不会让人抢走你堕落的逍遥”

“真是感谢你一再点醒,某人是如何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德行,还真让人感叹一个年轻人对光阴的虚度!“怎么突然问这些事,该有原因吧!”

风君儿温柔秀美的容颜却朝她笑得一脸神秘。

“你对自己的事总不说清楚,老丢谜团给我,要我猜、要我想。”

“我喜欢看你伤脑筋想事情的神态,那样的你比较像样。”她笑着指着脑袋瓜。

“反正你也只有这一点最行。”

“你这话若算赞美,我不知该不该道谢!”她动脑筋的时候,一年没几回,照此来说,她岂非经常不像样。

“太多的迷团才会让你记得,将来我若真走了,你才会不停的想起和我在一起的事,还有我的人、我的话,这才叫,水留你心。”

“这是另一种阴魂不散呀,希望你活得长长久久,对处理阴灵我不太行的。”

“君儿”拿起一旁长萧,想着魂消玉殒的佳人,哪怕已有时日,淡淡的忧伤总盘绕在她心头。

初闻风君儿之死,她震惊,虽知她心有残疾,注定了早逝的结局,却还是让她有措手不及的惆怅。

雪初每年必上嵩岩山深处取罕见红果,为她稳住心疾,竟还是救不来她年轻的生命。

饼住的思绪像涌起了一股暗潮,几让她开始捕抓到什么,放下手中的茶碗,却痛拧了一下双眉,被朱毓咬伤的乳首磨擦过衣物,令她吃痛的微抽口气。

她和朱毓之间该怎么了结!现在的情况,就算找雪初回来都没用,皇后已介入又下了最后命令,她该如可做?

朱毓不是一个能让她再下第二局的人,他的爱恨已炽烈到让她不敢胡妄行动。

“唉,上个月和珊珊去庙里抽的签果然灵验,这个月是平中带险,险中带凶,凶中带惨哪。”

还是别多想那个会带给她凶与惨的人,因为指的是谁不言可喻。

此时,一个蹑手蹑脚的身影悄悄来到她身后,小心的伸出手,似想吓唬她。

“陆少夫人,你是来看我被你整成什么下场吗?”

“说这种话,我可是来探望劫后余生的人。”娇媚的笑语随着一张艳丽绝伦的面容坐到苏少初眼前。

“哪来的劫后余生?”

“还想装呀?昨夜你和朱毓的事传遍帝都了!”

陆家少夫人颜珊珊,也是苏少初最为推心之交,此刻,慧黠又兴然的眼眸笑睇苏少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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