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样的痒岂是抓挠可以解决的?
只会越抓越痒,越抓越难受。
“不要再抓了!”军医企图阻止。
蔚景就像没听到一样,一边抓,一边大叫着:“我痒,我太痒了,痒死了……”
众所周知,瘟疫最忌讳的就是接触患者的体液,特别是那种斑疹出来的脓血。
如今一双腕挠成这样,谁还敢再去探脉?
两个军医有些为难,征询的目光纷纷看向帝王。
锦弦脸色黑沉得厉害,凤眸嫌恶地睨着那个已然崩溃癫狂的身影,沉声道:“疯子!”
末了,又吩咐两个军医算了。
“既然他自己不让人检查,那便不要检查了!如今大战在即,要遏制一切可能传染的机会。十万大军不是小数目,一旦感染上瘟疫,都不需要跟云漠打了,直接自取灭亡!”
说完,也不等众人做出反应,又厉声喊道:“来人!将这个感染上瘟疫的士兵拖走!”
众人一怔,蔚景亦是,怔住的同时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拖走就拖走,至少不用探脉了,她到时再伺机去找药。
几个兵士领命,七手八脚上前。
锦弦忽的又似想起什么,冷声道:“不行!现在非常时期,一丝都不能掉以轻心!反正他已染上瘟疫,横竖是个死字,我们不能留着他再传染给别人!你们将他送到远一点的地方,将他烧了。”
蔚景一震,愕然瞪大眸子,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烧了?!
他说让人将她送到远一点的地方,将她烧了。
她又没死,就这样活生生将她烧了?
而且还说得如此轻飘飘!
敢情尊贵的人,生命是命,低贱的人,生命就不是命。
是了,她忘了,他是锦弦,早就在战场上见惯生死的锦弦,心硬似铁、残暴狠戾的锦弦。
如果不是视生命如草芥,又岂会血洗皇宫、屠杀那些手无寸铁的宫人,还有她的母妃,她的母妃只是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妇人,他也不放过。
杀则杀矣,还让人身首异处。
这样的男人,又岂会去在意一个小小士兵的生死?
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其实,在场的不止蔚景一人震惊,大家都有些震住,包括叶炫都没想到这个帝王会直接下这样的命令。
虽然,他的果狠,他是知道的。
但,毕竟人还未死不是吗?
军医也没有明确查探过。
就这样将人活活焚烧,也实在有点……
或许意识到众人的反应,锦弦眸光一敛,又继续道:“朕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朕又何尝愿意这样。但是,朕,不仅是十万大军的统帅,也是千万百姓的君王,朕要对十万大军负责,也要对千万百姓负责,朕不允许任何对大军生命造成威胁、对此次战役胜利造成威胁的人或者事存在!必须将她烧掉,只有这样,才不会引起恐慌、动摇军心,才能彻底保证别人不被他传上。另外,所有他用过的物品也一起烧掉,且动作要快!”
锦弦沉声说完,口气凿凿。
原本跟蔚景共事的几个火头军兵士还准备替蔚景求求情的,可见帝王都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也只得作罢。
的确,十万大军不是儿戏,一旦瘟疫蔓延,后果不堪设想。
蔚景冷笑,沉默垂下眼帘。
理由够冠冕堂皇!
送吧,送吧!
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
不是说要送远点烧吗?
到时在路上再见机行事。
她现在只希望快点。
她真是痒得钻心啊,而且心悸也越来越强烈了,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再耽误下去,怕是不用烧,她就先一命呜呼了。
几个上前的兵士连她的身体都不敢碰,直接用薄被将她一裹,抬起软垫就走。
她也没有反抗。
锦弦又吩咐其他几个兵士清理她用过的物品,还吩咐叶炫随行,说,不许出任何纰漏。
当凌澜和几个兵士带着一马车石灰粉回营的时候,叶炫和几个兵士正架着马车拖着蔚景离开。
叶炫跟兵士都坐在马车外面车夫的位置,几人皆清一色以布罩掩住口鼻以下的部位。
凌澜疑惑地看着他们。
叶炫甚至来不及跟他打招呼,马车从他身边疾驰而过,带起漫天尘埃。
“出了什么事吗?”
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凌澜蹙眉,问向附近的兵士。
兵士面色凝重:“哎,有人染上瘟疫了。”
凌澜一震。
瘟疫?
怎么那么快就有人染上瘟疫?
不是还没到那个小镇吗?
哪来的传染体呢?
而且每日还这样预防。
“马车里就是那个感染瘟疫的兵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