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直接随内侍太监去了士兵为其搭建好的营帐,而帝王则是脸色很不好看地去了旁边一个营帐。
帝后二人分帐而睡?
众人有点懵,凌澜亦是怔了怔。
说不出来心里的感觉,很纠结,也很复杂,又疼痛又欣慰。
痛她的漠视,痛她的决绝,也心疼她在锦弦面前的刚烈,而欣慰的是,又幸亏她的刚烈,锦弦也不得强迫于她,两人分帐而居,方才下车时,锦弦想扶她,她的抵触和回避,他也尽收眼底。
所有的营帐搭好,大军安顿下来之后,天就彻底的黑了。
篝火相继燃了起来,再加上夏夜月色明亮,星光灿烂,整个营地亮如白昼。
火头军开始忙着给将士们烧晚膳,空气中飘荡着饭菜的香味,将士们或三五成群,或两两相坐,围着篝火聊着天。
凌澜从营帐出来,下意识地看了看不远处的两个营帐。
一个是帝王的,一个是皇后的。
两个营帐都亮着烛火,依稀可见投在帐布上的人影朦胧。
似乎一个营帐内,是在看书或批阅奏折,另一个营帐内,女子在对镜梳妆。
微微抿了唇,他将目光收回,缓缓拾步走在幽幽夜色中。
远处山黑林密,头顶星空斑驳,天地广袤,一个一个亮着烛火的营帐,就像是一盏盏天灯,密密麻麻、遍地都是,随处可见篝火熊熊,人影绰绰。
夜是那样美好!
为何他却只觉得心中戚戚?
沿途遇见认识他的士兵,都给他打招呼,他淡淡回应。
走着走着,竟是走出了营地,见边上有条山涧小溪,他便准备走了过去。
因心不在焉想着心事,蓦地从拐角处冒出一人,他都没有察觉,等意识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直直撞在他的身上,想来是那人跑得太急,这一撞,便产生了巨大的惯性,而他是有功夫之人,这一撞并不算什么,对方显然身子弱小,就被撞得踉跄直直后退了老远,愣是没稳住,重重跌倒在地上。
因出了营地,没了篝火,只有头顶的月色和星光,光线不是很强,却也可清晰辨物,只见对方也是一身兵士装扮。
“此时不好好呆在营中,私自跑到这里来作甚?”
凌澜蹙眉,拾步走过去,准备将其扶起。
对方见状,似是很慌张,连忙伏地行礼。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火头军,出来是为了寻寻看附近有没有水源,因走得太急,没看路,才撞上相爷,并未有意冒犯,请相爷见谅!”
士兵一边说,一边几乎将头埋到了地里,凌澜看不到他的脸,从身形来看,人不高,稍显瘦弱。
“将头抬起来!”
见他如此,凌澜也未扶他,只是站在他的边上垂目看着他。
他又不是锦弦,又不是什么食人的猛兽,至于吓成这个样子吗?
对方迟迟未动。
好吧,世界很大,世界也很少。
此时此刻,蔚景才深刻地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为何世间道路千万条,每一次都能与这个冤家狭路相逢,那次跟影君傲离开源汐村时是,这次,也是。
她不过是想偷偷逃跑,竟然也能撞上这个男人。
今日早上,她去找影君傲的时候,在门外听到了影无尘跟影君傲的对话,影无尘说,锦弦将殷大夫的尸体悬吊起来暴晒,目的是想引出她。
她已经害死了那个老人,又岂能让他连死后都不得安宁?
为了保护她,也为了她不受外界干扰,影君傲封锁了一切外面的消息,可是,她听到了就是听到了,她无法做到坐视不管。
所以,她离开了啸影山庄,因为知道山庄的人随时都会将她的行踪报告给影君傲,影君傲绝对不会放她走,所以,她做了一些手脚。
她跟影君傲说,自己夜里没睡,想睡一会儿,让他不要打扰她,然后,还易容成一个正生病休息的婢女的样子,才得以顺利出庄。
她怕他找她,她也好怕自己连累到他,连累到啸影山庄,所以,她给了他留了一封信,让他不要找,不要干涉,尊重她的选择。
来到京师后,果然见殷大夫的尸体悬吊在城楼之上,虽心中疼痛,她却也没有贸然前去。
她了解锦弦,工于心计、诡计多端,她不得不防。
既然能将蔚卿弄成假的她,为何就不会弄个假的尸体?
她必须先确认那人是不是殷大夫。
正好见守城楼的兵士交接岗,有些混乱,她便乔装成了兵士前去。
谁知,最后殷大夫的尸体被面前的这个男人给残忍地炸了,他们这些兵士还被临时紧急集结,一起出征。
中途,她也试着开溜过几次,都未逃成。
所幸,此次十万大军中,有不少人是新征入伍的,新面孔很多,所以,她混在其中,也没有人识出来。